绳索将马停在了西堤岛的监狱门口，此时已是深夜，月光洒在街道上，只有偶尔手持火把的巡逻士兵会经过。

当他看到马厩外拴着的那匹前额有一抹黑色的白马时，眉弓一瞬间压低了。

他从马上下来，走到监狱门口，敲了敲守卫的门。

很快门开了，睡眼惺忪的守卫提着快燃尽的烛台从里面走出来，当看清外面人脸的时候，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惊讶。

“陛······陛下？”

“你把王后刚刚放进去了？”

守卫连忙点头哈腰地回答，“是，王后拿着您的许可，说要会见一个犯人。”

我的许可。

乔瓦尼立刻明白过来，伊莎之前就以在西岱宫里待着烦闷为由要求获得在外活动的许可，他本来不想答应，但架不住伊莎再三请求，于是一时心软答应下来。

得到这项权力后，伊莎并未怎么使用，即使偶尔出门，也只是去附近的教堂散心，因此乔瓦尼的戒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直到今天，他满身疲惫地结束和神圣罗马帝国签订的互不开战条约，连夜回到西岱宫，才得知伊莎出门的事实。

得到守卫的回答，乔瓦尼并没有在脸上显露什么神色，而是继续问道，“王后见了什么人？”

“好像是一个妓女。”

“妓女？”听到这个回答，乔瓦尼略微松了口气，但很快，新的疑惑出现在心头，“她见那种人干嘛？”

“王后说她以前认识那个犯人，想和她说几句话。”

乔瓦尼皱了皱眉，“所以你就把她放进去了？”

守卫摸了摸后脑勺，“我本来想跟过去，想着好歹得有个人陪着，万一犯人说些不好听的冒犯王后，但是王后让我不要打扰她，让我出去，我就只好出来了······”

乔瓦尼清楚来龙去脉后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把门打开，你回去吧。”

守卫开了门后乔瓦尼走了进去。

潮湿酸腐的气味随着铁门的开启泛了上来，乔瓦尼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上。

伊莎为什么要去见一个妓女？

她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她为什么不和我说？

她有什么想要隐瞒我的？

根据守卫的话，关押妓女的牢房在走廊靠后的位置，当乔瓦尼通过最后一个拐弯，便能通过走廊看见那个牢房的门口。

他老远就看到伊莎似乎蹲在牢房外，她穿着深色宽大的袍子，四肢完整，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危险，他心里一松，正犹豫该找个什么借口走过去，然而随着他渐渐靠近，牢房内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牢房里的那名妓女浑身不着一缕，在她满是伤痕的身上，肿大的腹部已然青黑一片，她伸出双手，无比缱绻地拥抱着他的伊莎。

而伊莎则抚摸着她身上的伤痕，准备亲吻她身上的疤痕。

“你们在干什么！”光是一眼，乔瓦尼就感觉快窒息了，他快步跑过去，立刻就要分开伊莎和妓女。

“不要！不要！”感受到分离后，妓女立刻伸出手，像是树根抓住土壤一般收紧了手臂。

“别碰她！伊莎，她太脏了！”乔瓦尼吼道。

见此情景，伊莎立刻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她从乔瓦尼的手指里挣脱出来，紧紧地抱住妓女，她们的胸膛贴着胸膛，肩膀对着肩膀，她用力地隔着栅栏亲吻着妓女的额头，然后快速说道，“你没有罪，克里斯蒂娜，仪式已经完成，你已经被赦免了，你已被‘圣神’赦免了。”

听到这句话后，那名叫克里斯蒂娜的妓女脸上浮现出一抹虚脱苍白的笑容，“是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记住，克里斯蒂娜，等你出去后，要把我告诉你的事讲给每一个人听，记住了吗？”伊莎说完，便被再也无法忍受的乔瓦尼一把拉开。

“够了！”乔瓦尼吼道，他抓着伊莎的手臂，这次他确定自己握得很牢固。

也许是因为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这一次伊莎没有再挣扎，任他将自己从监狱中拉出来。

“你到底在牢里做了什么？”回到西岱宫的房间，乔瓦尼立刻质问道，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他很确定，伊莎和那个妓女口中的“圣神”，是完全不属于天主教的神。

“没做什么。”伊莎说。

“什么叫没做什么，”乔瓦尼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扳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今晚上说的任何一句话，都犯了教令。”

伊莎看向他，过了会儿伸出一只手，将他一缕头发拨到耳后，轻声说道，“乔尼，你看起来很累，应该先去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放些热水。”

乔瓦尼闭了闭眼，然后接着睁开，直直地盯着她，“不要岔开话题。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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