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虚了！”闵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他的神色认真了几分，“坦白讲，你这个思路确实提供了一个破局的新角度，虽然依旧险峻，但比起原先的两头堵，至少看到了一条可以尝试走通的路。”

说完，他转向章长江，沉声问道：“长江，你觉得小安这个‘惩一儆百、分而治之’的策略，可行性如何？”

章长江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显然在脑中急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和后果。

片刻后，章长江抬起眼，略有些谨慎地答道：“闵老，我认为这个策略德可行性还是有的，不过，这个策略的成败关键在目标的精准选择！”

“东北虎嘛，确实是一个合适的目标。”

他进一步阐述理由：“此人近年来行事越发跋扈，界限感模糊，与许多敏感人物的暧昧传闻甚多，尾巴露得比较明显，动他，证据相对比较容易做实，阻力比动看起来低调、但根基更深的西北狼要小很多，更能站得住脚，也更名正言顺，容易争取到更多的理解甚至暗中的支持。”

“不过…”章长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为严肃，“相比东北虎，西北狼的处置，或许才是真正考验手腕的地方，如何把握架空与维稳之间的精妙平衡，需要极高超的政治艺术！”

“既要让他清晰地感受到泰山压顶的恐惧和威慑，使其不敢妄动，生出异心；又不能下手过重，逼得他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甚至迫使他在绝望中与某些人达成某种危险的妥协与合作，这其中的火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嗯..”闵老微微颔首，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完全认同章长江的分析，“你说得对，目标的选择和后续火候的拿捏，确实是这个策略的成败的核心关键，而且，一旦决定，动作就必须要快！要以雷霆万钧、泰山压顶之势，在他们乃至所有旁观者都没能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造成既成事实！绝不能拖泥带水，陷入旷日持久的扯皮和内耗，那样变数就太大了！”

“是的，快刀斩乱麻，方能锁定胜局，避免节外生枝。”章长江郑重点头，神情肃穆，他深知，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背后即将掀起的却是一场足以影响深远的风暴。

“行了，既然思路不错，那就要干吧！”

闵老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久居上位的决断气势自然流露，他看向章长江，指令清晰而果断：“就动东北虎！”

“长江，你立刻着手去办几件事。”

“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立刻启动最隐秘、最可靠的渠道，对东北虎的问题进行深入核查，我不要听传闻，我要的是铁证！经济问题、人事安排、特别是与敏感人物的异常交往，能坐实多少，就查清多少！记住，绝对保密，参与调查的人员必须精挑细选，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第二根手指伸出，“同步评估对西北狼的职权进行系统性、渐进式调整的预案，哪些关键岗位可以不动声色地换上更放心的人？哪些核心领域必须牢牢抓在手里，绝对不能出乱子？拿出一份详尽的方案来，要让他感觉到约束和压力，但又找不到明确发作的理由。”

“第三，”闵老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密切关注其他第三方的动向，我们要借刀，但不能让刀反过来伤了手，甚至被刀察觉我们的真实意图，所以，一定要密切密切留意近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事调动或会议安排，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报给我。”

雷霆手段啊！

听到闵老的种种安排，安心一时间感慨万千。

“明白！”章长江沉声应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明天就开始进行相关部署，稳步推进后续的工作！”

“不过…”

下一秒，章长江忽然话锋一转，幽幽问道：“东北虎倒下之后，谁接替上位呢？”

“嗯？”闵老神色一凛，随即皱了皱眉，反问道：“你有想法？”

“自然是有的！”章长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他直视闵老，缓缓说道：“东北虎的位置很敏感，哪怕是原地踏步，那也是巨头了，如果再往上一步的话，那更是最关键的位置，因此，我个人觉得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符老那边如意，至于给谁，嗯，东来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哦？”

闵老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沉默。

位置不能让给符老那边，闵老完全理解，毕竟，符老那边，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但章长江如此明确地指定郝东来，这其中意味就很深长了。

很显然，章长江已经决心押注在郝东来了！

安心也洞悉了其中的微妙，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闵老，请容我插一句，郝叔可不是符老，符老当年根基有先天不足，是‘跛脚’的，有些事，他想争，也无力去争，但郝叔不一样，他在jd系统颇有根底，倘若采取对符老同样的策略，那待他日后名正言顺、羽翼更丰之时，必定会全力争取本就该属于他的影响力，届时，场面恐怕会比现在更加难堪，所以，何必为未来埋下如此明显的隐患呢？或许…大家都需要一个更能体现制衡的安排？”

安心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闵老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安心：“照你的意思，难道现在就把权柄交出去吗？”

没等安心回答，闵老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安，不是我不想交，你要知道，授人以柄，亦需其时、需其度！现在交权，与未来他自己去争取，性质是截然不同的，这其中的风险，你考虑过吗？”

“更重要的是，东来目前是否具备完全掌控局面的能力呢？”

一听这话，安心顿时知道事情难搞了。

唉，权力交接的时机与方式，永远是最难把握的艺术。

给早了，恐生变数，给晚了，又易生嫌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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