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后,魏枳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仿佛这个宫里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一样。
他说不上想他。
但却不得不承认,魏渊明的话勾起了他的一些兴趣。
一个低贱的奴隶在人皇的口中却是一个麻烦精。
显然魏渊明绝对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的。
一个小小的奴隶既被皇后怜悯,又被人皇记得,这显然昭示了他的独特。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魏枳很是好奇,他曾故意又去了几趟勤政殿。
可这几次他没有再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连他经常往返的宫道上也不见了他的踪迹。
“我听人说那个小奴隶有可能是人皇的私生子。”
偶然有一日,魏枳出宫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宁织锦。
宁织锦是朝中勋贵宁侯的嫡子,宁侯跟人皇的关系好的要死,当然能够探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私生子?这是真的吗?你听谁说的?”
“……”
魏枳询问道:“难不成是你爹?”
“嗐!我爹又没病,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宁织锦想了想小声告诉他:“是我从我爹的一个小妾那里听说的,那个小妾年纪不小了,以前跟我爹以及人皇去魔界打过仗,算是一个随军的军妓,后来才给了个名分。”
“我听她说,林憬是陛下跟魔界的一个金盏奴生的。”
“?”
“你别那么看我,我只知道这一点儿,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宁织锦说起这话来还十分小心,他很紧张地看看东又看看西:“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不然我肯定会被陛下杀死的。”
“毕竟跟一个金盏奴生孩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陛下要是喜欢他早就把他给认下了,还用得着把他扔给宦官养?”
宁织锦的话不无道理,可他口中私生子这三个字却还是在魏枳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象。
私生子吗?
这个解释就合理多了。
难怪这对夫妻一个可怜他,一个不愿意认识他。
而那可怜的傻小子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看他每天呆呆的,任人宰割的样子,就不像知道实情的样子。
魏枳之后那几日,每次想起他都会有种奇怪的情绪。
其实有时候不知道实情也是件好事。
比如说他自己,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雪后婚前遭人奸污得来的产物。
如果不是魏渊明肯认下自己,自己的处境不会比林憬好太多。
魏枳此前对林憬并没有太多的同情,而直到意识到对方跟自己有相同的身世后,他终于对那倒霉的林憬产生了一丝奇怪的同情。
……
“你还有什么事吗?”
之后又过了三日,迟迟没有找到林憬的魏枳忽然找到了魏渊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魏枳鼓起勇气,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把憬藏哪儿了?”
魏渊明头也不抬看着自己手上的奏折,说道:“他还在自己该在的地方。”
“你找他干什么?”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魏枳很别扭的回答道:“能把他给我吗?”
“……”
魏渊明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反问道:“为什么要他?”
“好看。”
“……”
魏渊明给了他一个眼神,像是在看傻瓜。
魏枳硬着头皮争辩:“可以吗?”
“你喜欢就去,一个奴隶而已。”
魏枳见他如此说,略作犹豫,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像是怕他反悔一般,迅速磕头谢恩,跑出了勤政殿。
蔺貂寺远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着问道:“陛下……那林憬乃是……乃是……”
“同病相怜,那不是很好吗?”
“……”
“反正金盏奴也不是不能生,就把他许给魏枳,他要是有本事给魏枳生下孩子,那反而是他的造化了。”
魏渊明说着,忽而抬头看了蔺貂寺一眼。
蔺貂寺眸色复杂,显然对魏枳的人品生疑,认为魏枳并非一个良配。
“怎么?心疼了?”
毕竟抚育林憬一场,说是完全没有感情也不可能。
可当着林憬“亲生父亲”的面,他还是要谨慎地说一句:“怎会?陛下错会奴婢的心思了。”
“那就给他送钥匙去吧,免得他找不到人。”
蔺貂寺连忙点头,转身前去室外,把锁着林憬的门打开。
突然的光亮出现在林憬的脸上,林憬畏惧着躲避那道刺眼的光线,害怕地缩成一团。
他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待了一个月了,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即便今天有人打开了这道门,他也只误以为对方准备拉他出去清理身体。
魏枳的身影投射在他的身躯上,拉出一条长线。
……
直到被重新带回广阳殿,林憬还是不太敢睁开眼睛。
魏枳让人给他洗了澡,带他回自己的卧房,林憬蜷缩在他的床上,头埋在膝盖里。
魏枳拿了一盘剥好的坚果吃,他把坚果抛向空中,然后用嘴巴接住。
“吃吗?”
林憬哪儿敢吃,他仍是不抬头,也不敢看魏枳。
魏枳觉得无趣,把坚果放在床头,吹灭了蜡烛。
当房间里的视线再次归于黑暗,林憬终于像小仓鼠一样抬起了脑袋。
他以为魏枳出去了,可当他抬起头,才发现魏枳坐在他身边。
魏枳手里凝聚起一小撮电光,林憬以为他想电自己,吓得又闭上了眼睛。
“不要电我……我会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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