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沈清和特意嘱咐小路子烧好一炉子的红萝炭送去,好让木颜晴安心养伤。
因为是腹部受伤的关系,木颜晴只能平躺或者偶尔半坐在床榻上,不敢翻身,生怕压到的伤口。
木颜晴才刚撑着身子坐起来,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单薄的两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苦涩的汤药气味混着秋风在庑房里头流淌起来。
木颜晴随机叹了一口气,知道喝药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抬眸循着那光线来的方向看过去,见到那抹素色身影,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你的伤可好了?”
“你都伤成这般模样了,还有心思担心本宫的伤?”沈清和从芜花的手中拿过那药碗,朝芜花轻轻扬了扬下巴。芜花颔首,转身离开了庑房。
木颜晴看着芜花离开,又看了一眼沈清和手中的汤药,嘿嘿笑了两声,张大了嘴巴,等着沈清和喂自己喝药。
“你伤在腹部,又不是伤了手,还要本宫喂你喝药不成?”沈清和嘴上骂着,却还是拿着汤匙送了一口汤药到木颜晴的口边。
木颜晴心满意足地咽下口中汤药,而后从沈清和的手中拿过那药碗,一仰头,便将碗中的汤药悉数喝尽了。随意地用袖口擦了擦自己唇角溢出的药渍,似漫不经心道:“我不爱喝白米粥,所以那夜不曾用过晚饭。加上那夜也不是我值守,便早早睡了。后来听见好些个声响,出门去寻,才发现小路子和芜花似乎都被迷晕了。这才机缘巧合下救了你”
沈清和看着床榻上的木颜晴,脸色苍白地如开败的梨花,平日里最是古灵精怪言词锋利的一个人,此刻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虚弱的。挪动时紧紧咬着下唇,这才不让自己哼出声来,免得在沈清和跟前丢了面子。
沈清和自然地从沈清和的手中接过空药碗,搁在一旁的凳子上,语气轻柔,似自言自语一般,“本宫信你。”
木颜晴的眼中绽出些许光芒,惊喜混着惊讶。半晌,低低地笑了。
“你笑什么?”沈清和望向木颜晴,抬手将她散乱的墨发梳理整齐。
木颜晴浅浅摇头,“经历此番,我与你,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
沈清和这才笑出声来,想起那日夜里的情景,将安妃打晕后。沈清和撑着虚弱的身子艰难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先是用一方干净的素帕给木颜晴止血用后,然后去妆匣子里取了解药,给小路子和芜花解开了迷药的束缚,才深夜去请了卢广安来。
好在那日是卢广安值守,若是旁的太医,眼下之景,八成是不敢掺和重湘宫的事。
见沈清和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木颜晴稍稍凑近,却在沈清和的眸中看到了一抹惆怅,“你可是后悔了?”
沈清和收回思绪,对上木颜晴的目光,“后悔什么?”
木颜晴靠着身后的软枕,动作极轻,不敢扯动自己腰腹间的伤口,“后悔那夜,没将安妃给杀了。”
“嗯,”沈清和毫不避讳地点头,“那夜她将匕首从你身体里面抽出来,滚烫的鲜血溅在本宫的脸上,本宫当真是吓坏了,也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若不是你唤住本宫,说大局为重,本宫当时真想拿起那匕首,一刀杀了她,以泄心中之愤。”
“谁能想到安妃入宫竟不是为了弑君,竟是为了杀本宫而来。”沈清和说完,轻叹了一口气,散去了眸中的狠戾之色,手指落在木颜晴的衣带上。
木颜晴正想接话,霎时警惕起来,语气僵硬,又往床榻深处靠了靠,“你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换药了,”沈清和手上未停,又挪动两下,凑近了木颜晴的方向,手上一拽便扯开了木颜晴的衣带。
“不用不用不用”木颜晴想要将自己衣带从沈清和的手中抽出来,可另一头却被沈清和死死攥着,“我自己能上药,不必不必麻烦娘娘了”
沈清和只觉得好笑,木颜晴只有在无措、拘谨、慌张或者向自己求助时,才会用敬语,平时只是一味的你你我我,不成规矩。
“芜花都同本宫说了,你不愿意芜花替你上药,小路子又不是女子,多有不便。整个重湘宫里,就只有本宫能做了。”沈清和说着,手上动作未停,扯去了木颜晴的衣带,缓缓将木颜晴身上的里衣褪下,露出了缠绕在腰腹之间的厚厚纱布。那纱布缠绕了四五圈,随处可见反转与重叠的地方,极不规整。
边缘隐隐透出殷红血迹,大概有两三日不曾换过了。
想来是木颜晴那日为自己包扎时,胳膊用力实在困难,一时又怕扯到腹部的伤口,这才会胡乱缠了几圈草草了事。
沈清和拿起剪子,仔细将那层层的纱布剪开,指尖轻触到木颜晴的皮肤之时,感受到木颜晴的身体一僵,于是打趣道:“害羞了?你方才不是说了,你与本宫,已经是过命的”
话还没说完,沈清和的心似乎被猝不及防地剜了一刀。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皮肉外翻,边缘肿胀,药膏涂抹的乱七八糟的,伤口周围满是未清理干净的血污。
那并不细嫩的肌肤上,尤有几道旧痕,有的是鞭痕,有的是剑伤。
那伤痕新旧不一,有的经过时光的打磨,已经与周围的皮肤相融,颜色极淡。若不是此刻天光尚且明亮,距离又近,绝能轻易发现。
有的还是伤疤已经凝结成瘢痕,仍是红色的,细小,肿胀。
木颜晴的感受到沈清和突如其来的停顿和她停滞的呼吸,知道她是看见了自己的旧伤。僵硬地别过头去,不敢直视沈清和的眼睛,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略带局促地敛了敛自己的里衣,将伤口遮盖住,“宸妃娘娘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做这些粗活啊”
沈清和抬起眼帘,看向木颜晴。只见她的耳朵根子已经红透了,睫毛止不住地颤抖着。
沈清和没有揭穿她强装的镇定,起身去净了块儿柔软的帕子,再次轻轻掀开她的里衣,动作轻柔,“你不愿意芜花为你上药,就是因为不想芜花看见你的旧伤吧?”
一种陌生的,从不曾有过的暖意毫无防备地流进木颜晴的身体里,是小心翼翼地清洁,是轻柔疼惜的触摸。
木颜晴险些落下眼泪来,却强忍着,用惯有的锋利掩饰内心的慌张,“这些伤口,一半是拜那顾桓祎所赐。”
沈清和并未抬眸,专注清理木颜晴伤口上的血污,待那血污清理的差不多了,才低声道:“你不后悔吗,那夜阻止了本宫。”
帕子被扔回盆中,霎时将铜盆里的清水染红了。
“那安妃固然该死,可咱们也不能放过了那顾桓祎,”木颜晴沉声道:“你们既然都已经布下了圈套,又何必急于一时。若是让线索就这么断了,才真的不值得。”
沈清和拿起药膏,用竹片剜出一些,仔细地涂抹在木颜晴的伤口上。清凉的药膏暂时压下了伤口的灼热与痛楚,木颜晴微微拧眉,悄悄呼出一口气。
木颜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沈清和,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透着洁净的皂角芳香。温柔又专注,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满是担忧与爱护。
“那另一半呢?”
“嗯?”木颜晴回过神,喉咙有些发紧,“什么?”
“你说,旧伤中,一半是拜顾桓祎所赐,”沈清和拿起干净的纱布,重新开始一层层的在木颜晴的腰间缠绕,“那另一半呢?”
木颜晴感受到沈清和的指尖在自己的身上稳当又妥帖游走,仔细将那纱布缠在覆盖在伤口处,脸颊愈发烫了起来,“另一另一半是幼时,在茕挞,父亲母亲罚我,嫡出的兄弟欺我久而久之,便落下了这些伤”
庑房里头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指尖与纱布的摩擦声和偶尔的炭火爆裂声。
当沈清和打好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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