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九 章

杜皇后被禁足于坤宁宫正殿，半步不得离开。

然而对她来说，离不离开都无所谓，她的耳目遍布全宫，区区一道禁足令对她掌控三宫六院毫无妨碍。

n她知道自己的长女为了她闯入大牢救出了杜榛，她也知道她的故友郑牧已经前往奉天殿去为她求情了，她还知道，甚至就连她一惯温柔乖巧的小女儿都私自离宫，为了她的事情联络朝臣。

n“奉天殿内，陛下还在与齐国公谈话。”

n“嗯。”

n宫女脸上的喜色却已不自觉的露了出来，n她大概是觉得，有两位公主为皇后四处奔走，又有郑牧为杜后出面说话，她或许很快就能得到皇帝的宽赦。

n想到这里杜皇后轻嗤了一声，对宫女柔声问道：“赵贤妃最近过得如何？”

n宫女笑意僵住，“听闻贤妃近来一直在安心养胎。”

n“嗯，安心养胎啊。”

杜皇后轻轻点头，似笑非笑的。

nn郑牧赶在宫门封闭之前出了宫。

n他和皇帝长谈了差不多一个下午，想要说的话都说出口了，至于要不要再叙兄弟旧情——这还是暂且算了吧。

n两人谈话时的氛围很是压抑，数年前把酒言欢、醉后同眠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他们是兄弟，此刻他们是君臣。

彼此都刻意保持了一份疏离，而这份刻意的疏离让他们的谈话起初进行的极为艰难。

n不过郑牧一开始也就没打算对他“晓之以情”

，要保住杜银钗的后位，只需对他“动之以理”

即可。

n他没有如其他说客一般首先站在杜后的立场去恳求，而是替皇帝详尽的分析了如今的天下大局——乍眼看去，山河已定，但实际上眼下还远远未到可以安详太平的时候。

n天下重归一统，百废待兴，可要“兴”

起来，并不是件容易事。

杜银钗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稳定天下众多基石中的一部分。

n皇帝沉默的听着郑牧侃侃而谈，想起的却是很多年前——那时郑牧是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最好指点江山，他因时政颓靡而在酒肆买醉，醉后赋诗，上骂当时在位的前朝天子，下骂庸碌浑噩的黎民庶人。

n骂完之后仰身栽倒，原来是饮酒过度险些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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