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在这个“都”。

他窝在德塔怀里，闭上了眼。

尾声

人类没有发动战争。

这一点上，异族表现了超乎寻常的诚恳，也超乎寻常地符合第三军那个金发将军的预期：两边达成外贸关系后不久，来自人类的各种精神力制剂——人类叫Alpha信息素补充剂——就冲进虫族的市场，虫族自研的制剂反而只能起到补充作用。人类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双方默契锁死虫洞，只有货物交接，拒绝人员交换。

两个族群的交流就这样奇异地沉默着，等待一个打破平衡的事件。

而在那之前，虫族有自己的内部问题要处理。

雄虫被雄保协集中起来，防止大规模谋杀案。大部分低级雄虫的待遇都有所下降，他们的出行被控制，婚姻也受到雄保协管理，就算想折腾人，一出门周围都是雄虫，也很难翻起声浪。

但在上层，这一切好像都不存在。利益关系的转换没有向上传导，下层社会再原子化，S级雄虫依旧牢牢控制高等雌虫，并借由他们管理这个社会。

和人类一样沉默。

米阿走过军部的长廊时，他偶尔会看看远处的宇宙。他身处宇宙之中，宇宙却好像只存在于远方。环境变得更危险，笼子也更逼仄，他们都知道，危机并未消失，只是潜藏在虫洞那头，也潜藏在虫洞这头。

他们都在等待。

人类、星盗、反抗者、皇室……所有势力都想改变一切，而最终，能通吃的只有赢家。

至于米阿……

他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和皇帝面对面谈了五个小时、耗尽了他这辈子几乎全部社交能力后，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以现在的情况，倒是可以给你点余裕。但是，既然如此，你就要承担些别的任务。”

终于从繁育义务削减到“我保证不乱跳，我自己偷摸和德塔两个人过”的米阿长叹一口气：“请说。”

“精神力疏导。”皇帝的笑容消失了，“你可以不和他们发生关系，但你必须持续承担工作。”

制剂只能补充精神力，不能治疗已经出现的精神海问题。随着越来越多的雌虫脱离雄虫，他们的精神海损伤只会不断迭加。

在此之前，从未有S级雄虫负责这种工作，但现在，原本的人手已经不够。

“这是份负担很重的工作。你随时可以反悔，米阿尼克。”

米阿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花园。

皇室的花园装饰得繁复精致，阳光和流水一起跃动，活泼却安静。

“不了。您能让步到这个程度，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叹气，“我也得做点什么。”

皇帝像流水一样静静望着他。

每个人都在一种笼中，米阿想。笼子既向下，也向上。

“我会尽我所能。……您也是，不是吗？”

皇帝又笑起来。帝国最尊贵的雄虫站起身，让阳光洒在金与品红渐变的弯曲长发上。

“当然，米阿，我们都会竭尽全力。”

德塔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比起“单纯非常时期出来背锅”这个可能性，还算不错。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不足以服众。军部的雌虫各有各的难管，每天都能给他制造各种问题。但德塔似乎有种越困难越容易极限突破的天分，他学得很快，在前任元帅苍老到无法支援他前，他已经搞定了一切。

当米阿从首都星休假回到军区，德塔正在安排又一次对翼人的战争。

他偷偷摸进德塔办公室，雌虫并不意外：“回来了？”

米阿从后方搂住他，在他脖颈蹭了蹭：“还是这么忙？”

“好多了。”德塔微笑道，“瞒着我什么事？”

“我来的路上去了一趟思瑞莱。”

“去那做什么。”

“去看看你打机械触手的地方啊。”米阿拨开他的头发，“那里现在有个主题公园，还有游乐场。小崽子们可以在那‘打怪物’。”

德塔叹了口气。好一会，他才轻声道：“都过去了。”

“真的？”

“真的。”德塔对他眨眨眼，“你也可以想办法让我忘掉。”

米阿一口咬在他后颈。

雌虫的笑声从骨头传来，震着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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