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何的手炉也提供不了的温暖。

“手怎么这么凉？”他问。

“刚刚才碰了水。”

“你用了他们给你的香？”溥铦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道。

文雪抿抿嘴角：“好闻么？”

他点点头，同时也蹭了蹭妻子的手背：“但还是有你原来的味儿。”

“我原来什么味啊？”

“甜味。”

她这一回真正地笑了，可能是没有意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都……”她不好意思地低下眼：“我都快忘了你身上是什么味儿了。”

“那就过来嘛——”溥铦张开双臂，像是在责备她。

文雪却看看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是迟疑。好像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语气中充满了恳切。从重逢到现在，他把这句话说得最多。他渴

望跟文雪的距离近些。即便无法一下子将过去的伤害给翻过去，他也希望大家能够自在些，彼此

之间的界限别那么明晰。

他们可是夫妻，将来是要过一辈子的。

文雪的身子晃了晃，最后被他给拉进怀里了。

“你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过了许久，她说道。

“我过去是什么味？”

“烟味。”她简短地回答道。

“现在呢？”他理了理妻子的头发。

“苦，”文雪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还有苦味……”

溥铦没有应她，只是紧紧地搂住她。她的肩膀在颤抖，他能感觉到她是在哭，为她而哭。

“你很苦吧？”她趴在他的胸口上，抽抽噎噎地问：“很苦吧……咹？”

溥铦深吸了一口气，才吐出那个字：“……苦。”

“你真傻，明明知道他们……”

“都过去了，”溥铦不让她继续说下去：“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吗？”

“那你就没想过，你要是万一出了事呢？”文雪抬起脸，一双泪眼紧紧地盯着他。

“如果说，我挨几枪，能让你和孩子们平安无事。那我觉得挨几枪，也值。”他说得很平

静，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

“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

“就是赌。”他坦然承认了：“但我只赌这一次。”

“傻瓜……”文雪哽咽了，流出的泪水，把溥铦胸口上的衬衣都给湿透了。

“跟我一起去西安吧。”溥铦偏过脸去端详妻子的脸，突然说道。

“嗯？”文雪有些不明白。

“只要日本人没打过黄河，那里就是最安全的。”

“要打仗么？”文雪诧异地看着他。

“躲不过去的。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文雪惊讶的表情转换成了忧虑。

“其实西安也不错，六朝古都，气候也行。吃的东西也多……”

“只要你活着就好了……”她转过脸，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语气近似叹息：“其他的，

都不重要……”

溥铦笑了，用力地抱紧她。

那一刻，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

文雪的前额抵着他。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喉结在滑动。

咫尺之遥，她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爱我么……”

“爱……”

她感觉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融化了。

忽然，养心殿里的灯全灭了，就连整个紫禁城也难寻灯光的痕迹。

几分钟后，才陆陆续续地看到，有窗户亮了。一扇亮了，接着另一扇。

前院里，为皇帝值夜的小黄很敬业地提着小灯往养心殿方向走。可是在搬道上，被齐总管给叫住

了。

“哎哎，”姓齐的声音有些惊慌，“哪儿去啊，你这是？”

小黄一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地，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午夜拉闸了，奴才给万岁爷点灯去……”

“都这当口了，点哪门子灯啊？！”老齐劈手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小声呵斥他道：“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说过，是个好结局。总算是写完了，为了想这结尾已经把我弄恶心了。全文发送，我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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