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事

端午将至，云间月给何思归寄了几个香囊，说是出云山的手艺，里面放的药材和平安随喜的物件，也都是出云山仔细挑选过后，才放入香囊的。随身携带，万恶可祛，百病可消，平安康健。

何思归收到这快递,就欢喜地打了个视频电话给云间月。“出云山的师兄们也太厉害了吧，什么都能做！我还是第一次在端午的时候，收到这么有仪式感的礼物。”

“端午节有什么安排吗？我看了你回家的车票，都已经售罄了，还真是一次机会都不给你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事儿。何思归感觉自己肺管子都气得生疼：“五年了，除了过年能让节前请个一两天，回回小节日都回不了家，想想都要吐血，只能在这县城里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云间月想到何思归在这附近也是有些亲戚的，就问了一嘴：“怎么不去外婆那里，或者姨姨那里？”

何思归耷拉着脑袋，有些丧气：“之前想去的时候，经常买不到巴士的票，也没有顺风车，有时候外婆会被接去城里过节，姨姨那边家族里人实在太多了，就不是很想去。总之很复杂……”

云间月看着屏幕里有些寂寥的何思归，没立刻出声，在手机上翻看了一会后，试探着问道：“我要回出云山看望师父师叔们，你要不和我一起去走走，他们可都念着你呢。”

何思归抬起头，有些犹豫，云间月又继续道：“看了机票转高铁，是没有问题的，花不了多少时间。别整天一个人待着，有机会就一起散散心啊，纠结什么呢。”

“纠结我那微薄的工资和那本就贫苦的生活，云大少爷。”何思归捂脸哀嚎，果断拒绝了云间月的提议。“到点儿了我买个粽子，摆上这香囊就算完事了，不和你折腾了，替我和师父师叔还有师兄们问好。”

云间月笑而不语，何思归还以为这是大少爷无声的嘲讽，正准备投掷一个白眼，手机上方却突然弹出了一堆提示。

！！！！“云间月你干嘛呢，钱多烧的慌是不是。”一堆购票成功的消息出现在手机上，何思归一边惊讶于云间月的操作速度，一边觉着这样总归是不好的。

云间月知道何思归此时的想法，他难得以一种郑重的口吻，对何思归说道：“你不必觉得有什么负担，我们既然是朋友，不同情况下我对自己的做法有清晰的认知，大家彼此之间付出对等，并不止是在金钱方面，你能提供给我的情绪价值，我觉得重于钱财。”

“更何况，我也想带着你再去一次出云山，上次总觉得有些遗憾，想要补上。而且师父师叔还有师兄们都乐意你去，他们都问过我是否邀你同行。所以，思归，有些事情不要复杂化了，我不会计较这样的东西，也希望你不要多想。”

何思归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说，竟能让云间月这么正式地说上一段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敏感了，朋友之间有来有往，有些事情自己记得牢些，总有机会还回去的。

他深吸一口气：“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只管到了地方然后跟着你就对了。”

云间月面色稍缓，轻声回应：“嗯。”

端午假期第一天，何思归七点就坐在了航班上，九点落地，十点二十五上了换乘的高铁，十一点刚过就到了离出云山最近的高铁站。出站时，还是简书棋来接的何思归。

何思归刚系好安全带，简书棋就解释道:“思归哥哥先和我上山，月哥他再过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到时候你们山上见就好啦！”

“嗯，他给我说过了，所以我刚一出来，就到处找你的车呢。”何思归回以微笑，表示知情。

何思归乘坐简书棋的车才刚到出云山众人的住处外，还没下车呢，陆师兄、韩师兄以莫师兄等人就朝着车子走来。几人或是替他拿行李，或是揽着他，一群人拥着他先把他送进了住宿的房里。

吃过午饭不久，云间月就到了。还是那个房间，还是同样的人。

下午，云间月领何思归好好领略了出云山的山川自然之美。前山是对外开放的，许多景致要考虑到安全问题，难免需要修修改改。而后山，因为连着出云山的宫观，不便出入，所以不曾开放，山石水流，花草树木都是最原始的模样。

除了上下的道路有些难行，再没别的缺点了。

这样的野外之旅有些耗费体力，晚上吃完饭后，云间月本还想带着何思归，在出云山的宫观里，走走看看夜里的古建筑，但何思归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于是晚饭后，两人便回了屋里休息。

次日何思归醒来时，虽然才七点半不到，但云间月已不在屋内。何思归翻找了屋内，没有看见字条，也没有看见手机短信，就先洗漱收拾自己，然后才联系云间月。

两人汇合，吃过早饭，本要一同前往山下的集市逛逛，但莫师兄突然窜出来，问两人去不去看赛龙舟。山下有一条大河，这端午时节刚好有赛龙舟，既然打算下山，不如一道去看看。

何思归少见这个，兴致勃勃！云间月便带着他和师兄们一块儿下山，先去赛龙舟的那条河边。出云山众人是被请去做仪式的，因此有一个专门搭建的台子，倒让几人不用去河道边上与大家人挤人。

赛程很长，云间月与何思归并未看完全程就去集市上逛了，回山的时候碰见莫师兄等人，他们嘴里念叨着“又是一切平安顺利的一年”。

恰好云间月被他师父叫去，于是何思归就凑上去问几位师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说平安顺利的？

几位师兄拉着何思归去了小角落里，这才偷摸着开始给他讲起了故事。

“这山下赛龙舟的，不是一个村子弄的，往往都是这周边十几二十个村子凑在一块儿，之前这赛龙舟可是出过事的，所以后来才请了我们出云山每年去看着,避免出一些特殊方面的事情。”

“当地赛龙舟前有一些自己的规矩，比如没下水前龙舟不可以点睛，制作龙舟时女人不可以参与，上船前一晚不能和老婆同房，当天不能系红腰带之类的。”

“思归应该不太清楚，往前些年头，这乡下很多人都用红布带作皮带用的，这红腰带说得就是这个。”

“之前有一次出事，是在隔壁镇上，有条船试水的时候突然消失了，连船带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找我们一位师叔帮忙，才在一个半枯水的偏僻河道里，找到了那条船和一具尸体。”

“那个地方和这条船试水的河道，压根儿就不相通，当时大家都觉得师叔搞错了，结果真给找到了。事情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唯一被找到的那具尸体上，绑着一根红腰带。”

“所以你说，这禁忌规矩啥的，咱们也说不好的。只是从那以后，每年试水前还有开赛前，都找我们去一趟。这么多年也都平顺安乐，没再有过什么事了。”

“思归偷偷听着啊，可别说出去，不然咱们得挨骂了！”

何思归认真点头，表示绝不出卖师兄们。

又玩了大半天,第三天时,云间月送何思归下山前往高铁站。临别前，云间月望着高铁站外行色匆匆的人群，感慨道：“逃避了这么久，以后恐怕不能再去找你躲清静了，下次再见，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很快。”何思归不多说什么。

云间月明白何思归的意思，距离何思归合同期满也不过一个月了，虽说一直在找新工作，但都没有合心意的。何思归后来便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调整好状态。

“不后悔吗?”

“不会。”

两个月后。

云间月刚开完一个商务合作会，接到何思归的电话。

“这大夏天的突然狂风暴雨，我在武林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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