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了。”

阿石摸着下巴，忍不住笑出声。他能清清楚楚说出野菊花的药效，知道要避开被虫蛀的花瓣，还要小心别碰断花茎

——

苏瑶姐说过，花茎里的汁液沾在手上会发痒。他甚至能想象出明天清晨的景象：露水打湿裤脚，空气里满是青草和菊花的清香，他挎着竹篓，手指轻巧地掐下一朵朵菊花，放进铺着棉布的篓底，生怕碰坏了娇嫩的花瓣。

采完野菊花，再去溪畔看看蛇莓熟了没有。这个念头让阿石的眼睛亮了起来。蛇莓可不是药材，是孩子们最爱的野果子。红通通的果实像迷你小草莓，咬一口甜甜的，带着点酸味。溪畔的石头缝里、草丛边，一到夏天就长满了蛇莓。上次和阿竹去采药，两人还比赛谁摘的蛇莓更红更大，最后阿竹赢了，得意地把果实塞给他吃，自己却因为吃太多酸得皱起了脸。

“明天摘了蛇莓，先给娘留一些，再给苏瑶姐和苏大夫送去。”

阿石盘算着，脚步不自觉地挪到了竹篓边。竹篓里的鱼腥草还带着露水的湿气，鱼腥味混着蒲公英的清苦，成了独特的香气。他想起苏瑶姐说过，蛇莓虽然不能入药，但能生津止渴，夏天吃了清爽。苏大夫最近总在药庐熬药，肯定热得很，送点蛇莓过去正好。

至于细辛，阿石的手轻轻抚过竹篓边缘，心里的犹豫彻底消散了。苏瑶姐说得对，安全最重要。那悬崖边的细辛再珍贵，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金贵。要是真摔下去，爹娘该多伤心？苏瑶姐和苏大夫又该多自责？等下次和苏大夫一起去就好了，苏大夫经验丰富，肯定知道怎么安全地采到细辛，还能教他怎么分辨细辛的好坏

——

毕竟细辛有好几种，苏瑶姐说过，只有叶片呈心形、根须雪白的才是药效最好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衣角扫过阶沿的野草，惊起几只小虫子。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阿石心里美滋滋的，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的收获：竹篓里装满了黄灿灿的野菊花，兜里揣着红通通的蛇莓，苏瑶姐和苏大夫笑着夸他能干，爹娘也为他骄傲。

“阿石，站在那儿干啥呢？风大，快进屋来。”

阿石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关切。

阿石应了一声，推开木门走进去。屋内的油灯还亮着，阿石娘正坐在灶边缝补衣服，银针在灯光下闪着微光。阿石爹则靠在八仙椅上，手里拿着旱烟杆，却没有点燃，只是摩挲着烟锅上的包浆。

“娘，爹，我明天打算先去山腰采野菊花，再去溪畔看看蛇莓熟了没有。”

阿石走到灶边，拿起水壶给爹娘各倒了一碗水。

阿石娘抬起头，眼里满是欣慰：“野菊花好，晒干了收起来，冬天有人感冒就能用得上。蛇莓要是熟了，多摘点回来，你爹最爱吃这个。”

阿石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就你娘多嘴。”

话虽如此，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他年轻时上山打猎，常摘蛇莓解渴，后来年纪大了，就很少有机会去溪畔了。

“我知道爹爱吃，明天肯定多摘点。”

阿石笑着说，又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细辛我不自己去采了，等下次和苏大夫一起去，这样既安全，还能学东西。”

阿石爹点了点头，终于点燃了旱烟杆，抽了一口说：“这才对。做事就得稳当，不能急功近利。苏大夫是个靠谱的，跟着她学准没错。”

阿石娘也附和道：“是啊，瑶姐和苏大夫都是好人，你可得好好跟着她们学。明天早上去采药，记得多穿件衣服，山腰的露水重，别着凉了。”

“知道了娘，我会小心的。”

阿石乖巧地点头，心里暖洋洋的。爹娘总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条件地支持他，还时时刻刻惦记着他的安危。

他走到竹篓边，把里面的鱼腥草拿出来，仔细地摆在竹匾上。鱼腥草的叶片翠绿，根须雪白，看起来格外新鲜。阿石娘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说道：“这鱼腥草是苏大夫给的？真是个好心人，还惦记着咱们。”

“嗯，是小宝送来的，苏大夫给陈婆婆的，陈婆婆让小宝给我送了一根。”

阿石一边整理鱼腥草，一边说，“苏瑶姐说明天和我一起去溪谷采益母草和夏枯草，说那两种草药也是常用的。”

“益母草对女人家好，夏枯草能清肝泻火，都是好药材。”

阿石爹抽着旱烟，慢悠悠地说，“溪谷那边的路不好走，你可得跟紧瑶姐，别到处乱跑。”

“我知道，爹，我不会乱跑的。”

阿石保证道，手里的动作不停。他把整理好的鱼腥草放在屋檐下的竹架上，晚风一吹，鱼腥味更浓了些，但阿石却觉得这味道格外亲切

——

这可是苏大夫和苏瑶姐关心的味道。

回到屋里，阿石娘已经把晚饭的碗筷收拾好了，灶膛里的柴火也灭了，只留下些许余温。阿石爹把旱烟杆放在桌上，站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采药。”

阿石点点头，走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墙上却贴满了阿竹画的草药简图。阿石走到桌前，拿起那张画着细辛的简图，仔细地看了起来。图上的细辛叶片呈心形，根须雪白，旁边还写着

“祛风散寒，治风寒头痛”

的字样。阿石摸了摸图上的叶片，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将来成为像苏大夫和苏瑶姐一样厉害的医者。

他把简图放回桌上，吹灭了油灯，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房间的一角。阿石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明天采药的景象：山腰的野菊花在晨露中绽放，溪畔的蛇莓红得诱人，苏瑶姐在前面带路，耐心地教他辨认草药……

不知不觉间，阿石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背着满满的竹篓，里面装着野菊花、蛇莓、益母草和夏枯草，苏瑶姐和苏大夫笑着夸他，爹娘也为他骄傲。梦里的空气里满是药香和果香，温暖而香甜。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从天际缓缓铺落，将整个村庄裹进静谧里。村口老槐树的枝叶在风里轻轻摇曳，“沙沙”

声顺着窗棂钻进阿石的屋里，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交织在一起，成了深夜最温柔的背景音。阿石躺在床上，怀里小心翼翼地揣着一小束金银花，那是傍晚苏瑶姐送给他的，说是让他放在枕边，安神助眠。此刻，淡淡的清香从花瓣间逸出，混着竹篓里草药的清苦，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却热闹得很。白天在药庐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出来，仿佛就发生在刚才。药庐里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那是艾草的辛辣、薄荷的清凉、当归的醇厚，还有苏瑶姐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在一起，成了让他无比安心的味道。他仿佛又看到苏瑶姐站在药架前，手里拿着一株鱼腥草，温柔地讲解着：“阿石，你看，鱼腥草的叶片是心形的，掐断之后会有鱼腥味，虽然闻着不好受，但清热解毒的效果特别好。”

她的声音轻柔，像山间的泉水，一点点滋润着他的心田。阿石还记得，自己当时听得格外认真，生怕错过一个字，手指不自觉地跟着苏瑶姐的动作比划着，在心里默默记下鱼腥草的特征。

旁边的阿竹也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小姑娘坐在靠窗的木桌前，手里握着一支炭笔，正认真地画着草药简图。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脸颊红扑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盯着桌上的草药，时不时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然后飞快地在纸上勾勒几笔。阿石记得，阿竹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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