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火还在烧。

那一拳打下去，碑没碎，镜也没全塌，但火已经顺着骨头，烧到了别处去了。

?

路飞收拳，站在碎台中央，拳头发烫，整条右臂像被点成了一把“会说话的火”。

乔伊波伊没再插嘴。

他知道，那不是一句普通的话。

那是一句话——从一个人骨头里蹦出来以后，居然能点燃石头之外的地方。

火烧到哪儿，哪儿就开始——回应。

不是爆炸，也不是反击。

是：

“我听见了。”

?

“他说的话，被世界听见了。”塞莉雅轻声说。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里亮得像火焰一样。

“火语不再局限在碑上了。”

“他把火说进了石头之间的‘听觉’里。”

“从今天起，不是火刻才传。”

“只要你愿意听，就能——接到火。”

?

“火传人心。”岩锖低声念了一句，“不是因为字写得深。”

“是因为，有人想听。”

?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世界另一头，也有人正坐在石头上，耳朵一动。

?

【海圆历·前36年

·

偏东荒海

·

名称未定岛屿

·

夜】

风很静，天上没月。

夜色被云压得黑得像锅底。

远方是一片不知名的遗迹，只有一块立在乱石里的旧碑，没人认识那字。

少年蹲在碑边，身上披着破披风，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支着下巴。

他听着风。

忽然，他眼神一动。

“你听见没有？”

旁边躺着的金发男人翻个身：“听见啥？”

“这碑，在说话。”

“……你喝醉了。”

“不，我听见了。”

“不是用耳朵。”

“是这块碑，在我脑子里……念了一句‘他说了话’。”

?

雷利翻身坐起，看着他那副认真的脸，眉头也皱起来。

“你又开‘万物之声’了？”

少年没点头也没否认。

他只是走过去，把手贴在那块早被海风吹裂的石头上。

“我不确定是谁。”

“但他说的话……”

“我明白。”

?

“他不想我们记住他是谁。”

“他只是想让我们知道——他说过话。”

“那句话，不是为了自己说的。”

“是为一堆说过话却没人听的人。”

?

雷利靠着石头叹了口气。

“你又想起航了，是吧？”

“想去哪？”

“……不知道。”

“但我知道——那里有一个人。”

“他还在说话。”

?

石头没变，夜风没大。

但就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有一棵老树掉下了一块枯枝。

“啪”的一下，正好落在一片青石上。

那石头没刻字，但火光一闪而过。

雷利皱眉：“火？”

少年却笑了。

“他来过。”

?

他回头看金发男人：“我想走远一点。”

“去听听他还会说什么。”

“或者——还有没有别的人，也在听。”

?

他不知道。

那天他听见的是谁。

但很多年后，他会站在世界尽头的那座大碑前。

念的，不是那上面写的字。

而是今天——

他说过的一句话。

?

【玛丽乔亚

·

世界政府石壁层】

反震装置发出“嘀”的一声，一根火纹监测针瞬间爆断。

五老星之一望着石板上那一排自动浮现的语线，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火语传播反应：非碑载输入。”

“源点未明，语段重构失败。”

“内容重复跳词：‘他说了话’。”

“共震点：6座旧遗碑。”

?

“……他把火说出去了。”

?

伊姆没有说话，只用手指在膝上轻轻划着。

五老星低声请示：“是否封锁东海？”

“是否进行语音压制？”

伊姆却道：

“……封不住。”

“他说话的那口火，是骨头点的。”

“除非你把所有会听的人——都杀干净。”

“否则，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听。”

“那句话，就不会熄。”

?

【佐乌

·

台阶下】

路飞忽然笑了一下。

“我感觉……有人听见了。”

?

乔伊波伊挑眉：“谁？”

“我不知道。”

“但有个人，在很远的地方，正看着一块石头在发热。”

?

塞莉雅停笔，手指微颤：“你是说……你写下的火语，穿过碑火，点燃了别的遗碑？”

“不是我写的。”

路飞摇头。

“是他们说的。”

“我只是……大声了一点。”

“所以别人听见了。”

?

“那你打算怎么办？”岩锖问。

“接下来这一拳——你准备写谁的？”

路飞握了握拳头。

“谁还没说话，我就替谁写。”

“他们说过的，我就再写一次。”

“写到哪怕没有碑，别人也会自己记住——这世界，曾经有人来过。”

“他说了话。”

?

风再次动了。

象主缓缓抬头，长鼻轻晃。

远海云层翻动，一道光穿破天缝，照在那块被火语灼烧的碑上。

碑没有字。

火已经灭了。

但石面——仍温热。

有脚步靠近，有声音响起，有人站在碑前，一字一句：

“那里，有一个人。”

“他没留下名字。”

“但我听见了他在说话。”

?

火从此，不再靠石头说话。

从这章之后，它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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