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画公仔>的三重解殖书写》
——兼论粤语诗歌的在地美学实践
文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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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科这首创作于粤北韶关的方言诗作,表面呈现祖孙三代的绘画寓言,实则在岭南文化地理的坐标中,完成了对权力话语的隐秘解构。全诗以"阿爷"(祖父)的创作实践为叙事线索,通过三个递进段落,层层剥露语言、记忆与权力的复杂纠葛。
?一、工具批判:巨笔的尺度政治?
诗中反复出现的"超大嘅巨笔",既是对传统文人"笔补造化"观念的戏仿,亦暗含对创作工具异化的批判。这支本应传递家族血脉的画笔("仔侄"),却沦为制造"国画"意识形态的器械。这种悖论令人联想到海德格尔对技术的追问——当工具超越其本质属性,创作便沦为"促逼着的解蔽"(《技术的追问》)。在此语境下,"泼墨"的红绿撞色已非艺术表达,而成为权力美学的视觉规训。
?二、记忆重构:方言的祛魅功能?
诗人刻意选择粤语重构"思德愚公"等典型形象,绝非简单的语言游戏。当"人民"(jan4
man4)以软腭音替代普通话的卷舌音,附着在典型形象上的崇高光环便产生裂隙。这种方言祛魅恰似本雅明所述"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当权威叙事进入地域语言系统,其"光韵"(aura)便在口语传播中消散。诗中"绿笑嘅山峁"更以拟人化方言消解了革命山水的崇高性,使集体记忆重获流动的可能。
?三、抵抗诗学:留白的伦理维度?
全诗最精妙的抵抗策略,在于"冇画到佢嘅仔侄"与"冇恶霸神化己己"的双重留白。这种缺席书写既延续了倪瓒"聊写胸中逸气"的文人画传统,又暗合德里达"延异"(differance)的解构策略。在红色泼墨覆盖的画布上,"仔侄"的缺席恰构成列维纳斯式的伦理召唤——那些未被言说的个体生命,正是解构集体主义美学的关键力量。
此诗的价值,在于其将岭南文化的"嬉笑传统"升华为当代诗学抵抗的范式。当"画公仔"的童趣遭遇"国画"的庄重,当方言的市井智慧碰撞官方话语的森严体系,一种属于珠江流域的非暴力抵抗美学便悄然成型。这种创作实践,或许正暗合了钱钟书先生所言:"理之在诗,如水中盐、蜜中花,体匿性存,无痕有味"的至高境界。
【附:原诗文】
《太阳画公仔》(粤语诗)
文树科
阿爷嘅超大嘅巨笔
嘟冇画到佢嘅仔侄
画嘅嘟喺国画……
阿爷嘅泼墨,红嘅世界
绿笑嘅山峁啊
仲有嘅嘟喺留白……
阿爷佢嘅大作
有思德愚公人民
冇恶霸神化己己……
《树科诗笺》2025.4.5.粤北韶城沙湖畔
注解:
1.公仔:公仔?是一种以毛绒、棉布等柔软材料制成的玩具或玩偶,常见造型包括人物、动物或动漫角色,在中国香港、中国澳门及广东地区常用来泛指各类玩偶,兼具装饰与情感陪伴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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