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学生街的梧桐叶卷着热浪,
“雪王”奶茶店的风扇吱呀作响,
吹不动玻璃柜里凝结的水珠。
王红蹲在地上核对账本,
白大褂领口被汗水浸透,
钢笔在“租金”一栏划出深深的破折号——
这个月的鲜奶成本又涨了15%,
收银机里的硬币还没上周多。
“红哥,”
陆沉的工装裤沾着电子厂的焊锡灰,
推门时风铃撞出细碎的响,
“我给您带了份‘解暑秘方’。”
他展开牛皮纸,
上面是个戴着皇冠的雪人,
围巾绕成“雪王”二字,
“冬天卖热奶茶,夏天卖冰淇淋,
这雪人就是咱们的招牌,
孩子们看见就走不动道。”
王红抬头,
钢笔尖在账本上晕开墨迹:
“你咋知道我在想logo?
工商局的人刚说,
咱们连个像样的商标都没有。”
“不仅是logo。”
陆沉掏出三张a4纸,
边缘还带着电子厂打印机的碳粉味,
“2000年推草莓冰淇淋,
2001年上柠檬茶,
等2003年那波流感过去,
学生不敢在外面吃饭,
瓶装雪王奶茶能卖断货。”
他指着原料单,
“绍兴王厂长的珍珠厂,
我爸跑船时帮过他忙,
他女儿今年考上二中,
您送她一学期免费奶茶,
珍珠能压到1.2元斤。”
店员小王凑过来,
看见“雪王瓶装设计图”眼睛发亮:
“这瓶子做成渐变色,
瓶盖上印雪王皇冠,
学生肯定收集全套!”
王红的手指摩挲着图纸上的雪人皇冠,
突然问:
“你一个电子厂的技工,咋懂这么多?”
陆沉低头看着对方工牌,
职务栏“创始人”三个字被汗水洇湿:
“我爸说,做生意就像航海,
得提前看三年的天气预报。”
他压低声音,
“红哥,我投十万占股40%,
但有个条件——
每年给贫困生捐十万杯奶茶,
杯身上印雪王和‘陈建国助学金’。”
店门口突然传来自行车急刹声,
卖报的李大爷举着相机对准玻璃门。
陆沉提高声音:
“红哥,咱们签个五十万的合同吧,
我老板说要把雪王开到北京去!”
他冲王红眨眼,
后者心领神会,
在合同正面写下“投资50万”,
背面却用复写纸印着真实金额“10万”。
傍晚离开时,
陆沉在街角撞掉李大爷的报纸,
瞥见传真内容:
“雪王获50万投资,陆沉占股40%”。
他弯腰捡起报纸,
背面明远货运的广告上,
黑帆号的logo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周明远的眼线会把这个数字传回去,
让对方以为他把家底砸进了奶茶店,
却不知道,
十万现金已经转到母亲的账户,
而雪王的每个门店选址,
都暗合黑帆号的航线坐标。
深夜,
陆沉在笔记本上画下雪王的皇冠,
中心藏着个极小的星型图案,
和母亲银镯内侧的图腾一模一样。
王红说的“海员平安镯”在脑海中回响,
他突然明白,
雪王不仅是奶茶品牌,
更是撒在周明远商船上的细沙,
终将磨碎对方的走私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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