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雾气往骨头缝里钻。冷不是从外头来的,是从骨髓里自己往外冒,像有细针顺着经络一寸寸扎进五脏六腑。李沧澜左臂袖口轻轻一抖,那道黑线贴着皮下滑了半寸,又缩回去,像在嗅风。
他没看,也没压。不能动——一动心气,它就跟上来,连心跳的节奏都能照抄。它不寄生,是复刻。你怒,它比你更疯;你怕,它先你一步抖。最要命的是,它抄的不止灵力,还有记忆的残片、念头的余温。他半夜醒过一次,看见左臂上的黑线正无声地描着他七岁那年,母亲咽气时的嘴型。
叶清歌走在他侧后,手没碰剑柄,指节却绷得发白。刚才那一握,不是传力,是传话:别信眼前的东西,尤其是会说话的。三个月前在幽冥殿外,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从雾里走出来,声音软,说“清歌,我找到你了”。她没拔剑,只把剑气沉进脚底三寸,等那人说第三句——果然,说的是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童年暗语。她一剑斩下,那“她”散开前笑得像朵枯莲:“你杀的是你自己。”
两人不再并肩,也没背靠背。靠太近,它会学两人呼吸的节奏,连剑气和灵力的交汇点都能模仿。现在一前一后,隔三步,脚步错开。李沧澜迈左脚,她停;她抬脚,他顿。像两台不同频的机器,硬生生拆了节奏。这不是默契,是防备。他们试过背靠背,三刻钟后,背后传来第三个人的脚步,节奏刚好卡进他们的呼吸空隙,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三人同行。
“方向乱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低,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云层在转,不是自然流,是被人拧着走。”
叶清歌眯眼往前扫。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刚才用剑气在雾里划了一道,三息后回头,那道气痕竟出现在他们头顶,歪着,像被人抄过去重画了一遍。更怪的是,那弧度比她划的还顺,像有更高明的剑客在模仿她,还——改了她的破绽。
“不是迷路。”她答,“是被圈进来了。”
李沧澜点头,眉心一跳。混沌灵窍闷胀,不是疼,是被轻轻敲了三下——三短一长,跟突破那晚的震动一样。那晚他引麒麟劫火淬体,黑线暴起,灵窍炸裂,濒死时听见一个声音从骨髓深处响起:“第九层,缺一把钥匙。”他不敢开噬灵眼,怕一睁眼,黑线顺着神经往上爬,直接啃穿神识海。他见过一个用噬灵眼窥探黑线的修士,七日后七窍钻出黑丝,整个人缩成干尸,掌心却死死攥着一面小镜——镜里映出的是他自己,可眼睛是竖的。
他抬手,指尖在掌心划圈,暗金光一闪——吞噬域扫出。这是他从黑线复刻中反推的禁术,以身为饵,引动四周能量共鸣。十丈内,灵气、雾气、神识全被标记,唯独五个点,静得不对劲,像被世界删掉了一块。那不是死寂,是“被抹掉”的静。连吞噬域扫过时,都会微微扭曲,像空间在那里打了个结。
“那边。”他抬下巴,“静滞点连成线,指向一个口子。不是天然的,是凿出来的门。”
叶清歌皱眉:“天机阁古籍提过,云海深处有‘虚渊谷’,说是空间裂隙的坟场,进去的全没了影。三百年前,一位半步化神的长老带三十六弟子进去探秘,三天后,只飞出一枚玉简,上面刻着一行血字:‘它们在学我们说话。’”
“那正好。”他冷笑,“它爱抄我,我就带它去个抄不了的地方。没灵气,没记忆,没过去——它抄什么?抄虚无?”
两人调头,朝静滞点最密的方向走。越往前,雾越稠,脚底的云像踩在腐肉上,软中带韧,每一步都像陷进某种生物的内脏。走了不到半炷香,李沧澜突然抬手拦她。
“停。”
他盯着前方三步外的一团雾——那雾动了,不是飘,是缩。像湿布被人攥紧,猛地一收,露出底下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半个字,下半截埋在雾里,只能看出是个“归”字的底。字迹古拙,笔锋带钩,像是用断骨蘸血写成。
“它怕这个。”他说。
“谁?”
“它。”他指左臂,“刚才它动了一下,不是扩张,是退。像看见天敌。”
叶清歌盯着石板,忽然拔剑,剑尖轻点地面。没声音,但她虎口一震——那石板底下,是空的。整片云海,都浮在这石板上。她师父说过,上古有“浮碑镇渊”之术,以残碑为锚,悬起虚境,碑下是深渊,碑上是假天。碑毁,虚境崩,万灵坠无间。
“有人在下面。”她低声道。
话没落,雾里走出一个人。
赤脚,灰袍,拄着根枯枝,枝头挂着半片发黑的叶子。老头儿看着七八十岁,背驼脸皱,可走起来没影子,脚底连雾都不塌。他每走一步,雾就退开一尺,像被无形的力推开。
李沧澜瞳孔一缩,噬灵眼瞬间开启——金光扫过,老头儿身上一片空白,像被抹掉了所有能量轨迹。没灵力,没神识,没生命波动,仿佛他根本不在这个世界。
“看不穿。”他低声道。
“不是看不穿。”叶清歌声音绷紧,“是你的眼睛,被它挡回来了。”
她见过类似情形——幽冥殿“镜狱”有面古镜,能吞神识,直视者会发现视线被反弹,像照镜子,可镜中空无一物。那种感觉,不是看不见,是“被拒绝看见”。
老头儿停在五步外,枯枝点地,轻轻一划。那一划,空间像纸撕开一道缝,又合上,连风都没起。那不是剑气,不是术法,是“规则”被改了。就像有人在世界的画布上,用橡皮擦掉一小块。
他抬头,看李沧澜,眼神浑浊,却像钉子,直直钉进他眉心。
“你体内的东西,认得我。”老头儿开口,声音不老,反倒清亮,像山泉砸石头,“它怕我,不是因为恨,是因为……它记得。”
李沧澜没动,手却悄悄往后移半寸,指尖碰了碰叶清歌的手背——暗号:别出剑,等我信号。这老头儿不是敌人,至少不是普通的敌人。敌人会杀你,而他会告诉你真相——更折磨人的那种。
“它是什么?”他问,声音有点哑。
“守门人。”老头儿说,“不是邪物,不是寄生,是残念。天梯第九层的看门狗,被劈成碎片,塞进你骨头里。它不是附你身上,是你把它带回来的。”
李沧澜呼吸一滞。
上回,那黑影在灵窍里投影天梯,说“第九层,缺一把钥匙”。现在,老头儿提都不提钥匙,直接说“守门人”。
“它为什么选我?”他问。
老头儿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整齐得不像老人:“因为它等的人,是你。不是你吞了麒麟蛋,是你本来就在那儿。”
李沧澜脑子嗡了一声。
七岁那年,村外山崖塌方,他被埋了三天。救出来时浑身是血,左臂多了道黑线。村里人说是山鬼缠身,要烧死他。母亲跪了三天,才保住他。后来他才知道,那塌方的山崖下,曾有座古庙,庙碑上刻着“天梯第九层,止步”。
“它在你体内,不是为了控制你。”老头儿继续说,“是为了唤醒你。你每逃一步,它就弱一分。你越怕它,它就越像鬼。可你要是回头——”
他顿了顿,枯枝一抖,那片黑叶飘落,正落在李沧澜脚边。
叶清歌猛地抬手,剑气凝出三寸。她不信命定,不信宿命,只信剑锋所指。她斩断过三条“天命之线”,每斩一次,天地就震一下,像在怒吼。
老头儿却已转身,灰袍一荡,人退进雾中。
“第九层不等人。”他的声音从雾里传来,贴耳般清晰,“等的是钥匙回头。”
话落,雾猛地一收,像被吸进去。四周空间一震,脚下的云开始下沉,露出底下一片荒谷——乱石堆叠,寸草不生,中央立着一块残碑,碑上刻着完整的“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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