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第五日的晚霞像打翻的橘子汽水,将云絮泡成蜜渍的果肉。周遇安勾着我脖子往三连拽时,迷彩服蒸腾着正午的太阳味:“今天不把你和叶瑶聊上三句话,我周字倒着写。”
叶瑶坐在方阵前排,迷彩帽檐压住碎发,正往摊在膝头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写批注。暮色将她影子拉长,恰好与我的鞋尖交叠成暧昧的夹角。周遇安突然夺过我的军帽扣在她书上:“大学霸,帮个忙?”
她抬头时,银链坠子晃出一道弧光:“周遇安?你怎么总不干正事?”
“正事就是拯救这位江同学的相思病。”他摁着我肩膀坐下,“他昨晚上说梦话都在背你的qq号。”
我耳根爆红,抬脚狠踹他小腿:“你他妈——”
“下面有请二连江临同学表演才艺!”教官的喇叭炸响惊雷。
周遇安将口琴塞进我掌心,琴身还带着他裤兜的余温:“《晴天》前奏,g调,别怂。”
我僵成雕像,汗湿的琴孔滑得像尾银鱼。余光瞥见叶瑶合上习题册,托腮望来的瞬间,蝉鸣与哄笑突然静音。
《晴天》的前奏从生锈的音孔淌出时,周遇安突然跳上台阶:“报告教官!需要灯光师配合!”
十几部手机闪光灯同时亮起,光斑如星海落进她瞳仁。我看着她眼底摇晃的倒影,破音处突然被她轻声接唱。她脚尖打着拍子,鞋尖轻点我们重叠的影子上,像在触碰某种秘而不宣的联结。
“可以啊江临!”周遇安勾住我汗湿的后颈,“刚叶瑶问我——”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弹出一张皱巴巴的节目单,我的名字旁画着小小的四叶草。
“问你什么?”我扯住他衣摆。
“问你是不是每天用飘柔,不然头发怎么在光底下泛金。”他憋笑憋得浑身发抖,“我说这是相思成疾,营养不良。”
夜训解散的哨声惊散人群时,银链坠子扫过我袖扣。“江同学,”清甜的嗓音混着槐花香飘来,“你的口琴...”
我盯着地上将触未触的影子:“g调口琴吹c调曲子,是不是很滑稽?”
她弯腰拾起我掉落的名牌,虎牙尖抵着下唇:“就像用《五三》当乐谱?”塑封照片上,她用荧光笔在“江临”旁画了颗小星星。
周遇安的影子从后方包抄过来:“两位音乐家,小卖部红豆冰要化了。”
冰柜白雾蒙住视线时,她捏着冰棒突然靠近:“其实你该转学音乐。”薄荷气息拂过我耳畔,“刚刚副歌部分,你的颤音像槐叶落在湖面。”
蝉鸣震碎月光,周遇安在收银台挤眉弄眼地比口型:“三句话超额完成。”
我咬碎最后一口冰碴,甜腻的红豆香混着她袖口的晚香玉,在舌尖酿成青春的初酿。
回寝室的林荫道上,周遇安把军帽甩得呼呼作响:“怎么样?兄弟这波助攻到位吧?”
我踹飞一颗石子:“你早计划好的?”
“昨天帮你搓裤子时就盘算好了。”他倒退着走路,月光在卷发上镀了层银边,“叶瑶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每周周五下午都会去器材室整理跳绳——要不要再续个‘偶遇’?”
我僵在原地,他大笑着勾住我脖子:“心动就要主动出击,这可是你洗衣室里亲口说的
‘
风铃草哲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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