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竟然在半月后掀起了舆论的高潮。

起因是辉格执行判决，将侵权影视剧下架，主演的粉丝、cp粉后知后觉判决给他们口中的“细糠”带来了毁灭性的影响，还将影响“正主”的“实绩”，开始急了，刘传歌的微博评论区是压倒性的支持，使得他们无从下手，只好转战有点“前科”的江清月。

恰逢从跃公开恋情，她作为律师，替他发布了对黑粉的律师函，替从跃吸引了部分火力。

所以不理智的剧粉全都冲到了她的微博底下，质疑、谩骂无所不有。

“娱乐法律师是什么，本法学生没听说过。”

“就是给粉丝发律师函的！写阴阳合同的！逃税洗钱的白手套！劣迹艺人的洗地机！”

“长得好看，想当网红呗，哪有流量往哪儿靠，什么实力谁知道。”

她的粉丝也经历过好几次网暴和反转，对她有信心，所以讲起话来腰杆子忒直，江清月都感到震惊，自家粉丝平日里不见多活跃，来点风浪竟比水军都兴奋，战斗力居然能与流量cp对抗一二了。

江清月每天在线看私信，已读不回，即使忙别的去了，也会挂在微博上，显示自己在线，一整天下来，热度不断攀升。

之前有案子找她却碍于她风评的客户终于都看到了她置顶的胜诉判决内容，又回头来找她。

案子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恨不得发个微博感谢老铁送来的这波流量，因为忽然就有许多娱记、营销号和自媒体想要采访她，具体了解这件知识产权案件反败为胜的故事。

她当然要一五一十地“诉苦”，这时候只恨自己没有刘女士的煽情能力，否则定要好好渲染一番，最好泪洒当场。

这当然只是想想罢了，镜头前的江律情绪稳定、言简意赅，事实表述清晰，法律分析鞭辟入里，最后还借机会感谢一番王鹤鸣，谢谢她不辞辛苦，仗义执言，为补充证据做了最大努力。

“最后就是感谢法律，再一次站在了正义的一方，保护了创作者，守护了读者心中的故事宇宙；感谢二审判决，让《重瓣玫瑰》找回了被偷走的人生，继续释放它的芬芳。”

人们不关注与己无关的真相，但江清月相信，当真相从每个人的世界路过时，大家总会看上那么一眼。

观众苦“魔改”久矣，她这篇共情感满满的采访果然戳中了网友的情绪点，被各种账号制作成切片广为传播。一时间，她的置顶微博评论区变成了各大书粉的许愿池，许愿自己的“房子”不会被魔改，许愿自己的“故事宇宙”也有江律守护。

还有人主动替她回怼那些不客气的评论。

“娱乐法律师是什么，本法学生没听说过。”

——“亲，这边建议重生。”

——“听君一席话，如闻二手烟。”

“就是给粉丝发律师函的！写阴阳合同的！逃税洗钱的白手套！劣迹艺人的洗地机！”

——“是收到过律师函的成分。”

——“是粉过法制咖的成分。”

“长得好看，想当网红呗，哪有流量往哪儿靠，什么实力谁知道。”

——“什么实力你担知道。”

——“让你担查无此人的实力。”

江清月啧啧称赞：“爱看小说的这语言功力就是不一样。”

刘传歌在相关赔偿执行下来后给她结算了律师费，江清月第一时间把拖欠律所的费用补上，手头还剩下不少。

这笔律师费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无论是这个案子，还是这笔钱，都是她执业生涯的重要见证。

刘传歌因为需要潜心创作，与她签订了版权代理协议，将作品的版权业务交给她打理，还把合作的编辑、商务的联系方式都推给了她。

分成开的市场均价，非常爽快，江清月受宠若惊，她手头的确有一些影视公司的资源，但是并无版权代理经验，对图书出版、营销更是一窍不通，与其说代理，不如说是被刘传歌带着入行，很快，她就对ip运作有了理论上的了解。

刘传歌总说她是她的贵人。

如今看来，谁是谁的贵人，实在很难说。

收到秦霜宁的鲜花是始料未及的事，江清月来不及欣赏花束，就赶忙主动前去谢礼。

“祝贺你，这场胜利来之不易，如果我说，当初就觉得你能赢，会不会显得谄媚虚伪？”

她们许久没有谈话了，来的路上江清月想过好几种回应的态度，谦虚的、略带抱怨的，或是不卑不亢的，可对方率先开了口，她只觉得自己狭隘。

秦霜宁的语气已经不是居高临下的指导，而是对平级同事的，真诚祝福和坦诚交流。

“当然不会，谢谢师父。”她下意识叫出这个称呼，两人皆是一怔。

秦霜宁：“你愿意这么叫，我当然乐意听。”

江清月思绪放松下来，彼此相视一笑。

“以你的性格，迟早会自己创业，”秦霜宁顿了顿，看她似乎要解释，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人往高处走，众胜对你来说，只适合作为过渡期的试炼场。”

“师父，我很喜欢众胜，也喜欢您的团队。”

“我知道，你这也是实话，众胜确实不错，但有它的局限，这你也了解。”

的确。众胜属于精品律所，但又并不专精某个业务或某种部门法，是人员专精，即合伙人精英模式，除了合伙人，就是牛马，没有中层的发展空间，业务上，也偏向传统，文娱业务虽然有秦霜宁坐镇，但也只是按照传统业务在做。

她抿唇，安静聆听。

秦霜宁：“有一点你看到过，但可能没往深了想，助理律师的竞业条款，有一项是离开众胜后，三年内不得接触在众胜接触的客户，否则所有服务所得归众胜所有，但是独立律师是没有这一项的。”

这些规定，江清月在签协议的时候都是知道的，也认为合理，作为助理律师，基本上接触的都是带队律师的客户，总不能一离职就撬走了，独立律师就不一样，案源都得自己找，本就是自负盈亏，也就没有撬客户这一说了。

“你成长太快，离开众胜是必然，早晚的事。刘女士本来就是你的客户，她的服务合同落在你名下，就是你能够带走的客户了。”

江清月还有点懵。师父的意思是，为了让她早一点开始积累自己的客户，才……

“你扩展案源的能力毋庸置疑，早一点独立，就早一点积累自己的客户，不至于哪天忽然想走了，发现出去以后，手头一点可以对接的资源都没有。那时候独立出去是最合适的，但你这段时间因为这事受了不少委屈，你没怪过我吧？”

“没有，从来没有，虽然有过不解，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原来，她们师徒之间的信任从来都是双向的，江清月承认，她有一点点眼热。

“那就好，”秦霜宁始终是微笑着的，没有江清月那么情绪外露，“只是希望有天赋肯努力的女人，都少走一点弯路，去吧，回去加油吧。”

江清月以为师父还会说些什么，前尘往事也好，经验教训也罢，但最终只化作一句轻盈的“加油吧”。

她明白，说出来无非就是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起一把伞的故事，被撑伞是幸事，淋过的雨，就不要再回忆了吧。

“师父，谢谢你，我会加油的。”最终，她也只是那么一句俗话。

秦霜宁点点头，满目笑意送她离开。

江清月忽然想起初见。

她给她斟酒，她替她解围，就是这样的满目笑意，在阳气鼎盛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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