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啊！都挺好的呀”

见冯静雯说话吞吐，眼神也刻意回避。周一在室外带她看雪景，尽管风声呼啸，其实不用听，也知道她状态不对,“怎么呢？你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诺，你看....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那略显不耐烦的语气，让周一倒吸一口凉气。三角梅确实生长得不错，且绽放了许多新花朵。

“哎呀，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三角梅都比我受欢迎了！它们是不是偷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它们这么上心？我可是要吃醋了！”

冯静雯没想到周一会这么讲，随即嘴角一点点扬起，但还是强忍着笑意，继续故作严肃：“哼，你还知道吃醋啊？我以为你眼里只有工作呢！”

周一立刻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凑近镜头：“哎，真是冤枉啊，你看这雪真是越下越大呀。我每天都在想你，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真是....好狠的心呐，一点不为所动”

冯静雯渐渐冷静下来，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之火，缓缓熄灭，化作一缕柔情，只觉得内心一点一滴被喜悦所取代。她轻哼一声：“油嘴滑舌！”

周一见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那可不，我这嘴就是专门为你而练的！快说，快说....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你闷闷不乐？”

冯静雯终于被逗得笑出了声，摇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妈...她生病了，在住院呢，我这几天在照顾她。”

生病住院？

周一这是第一次见冯静雯谈及自己的妈妈是这种复杂的情绪，她平时要么直接会吐槽，要么就是直接生气不理，再怎么样，都看不见她现在脸上的这般难过。

是难过，周一肯定。

“生什么病了？严重吗？”周一问。

冯静雯抬起头，轻咬着唇边，有气无力的‘哎’了一下，“严重，她肺部有问题，感染比较严重....”

“多严重？”周一沉声问。

“报告显示，她的肺部因感染，差点发展成白肺……现在正在住院治疗，希望病情能稳定，不再恶化。”

紧绷的神经以及内心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冯静雯语气很急，也有稍许埋怨，但能感觉到，只要她发泄一下，就能好很多那种。

周一沉默了一会。

“我明天就回去了。”她说的像工作行程结束的是如此。

冯静雯迅速地用手在眼角处一抹，动作几乎难以察觉。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但声音却显得有些低沉，“干嘛？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吗？就要回来……”

恋人的口是心非，往往对方都能察觉出来。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也会装作出一副若无其事样子。周一知道冯静雯的心思，也懂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又怎能忍心让她独自面对呢？

于是，像是台风天出现了太阳，雨天遇上彩虹，周一淡定说：“嗯，工作都完成了...不用担心，我明天中午返回a市。”

工作任务确实还有一部分未完成，但也所剩不多。两人挂了电话，周一就立刻找来一起出差的同事商量后续工作安排。参加完第二天的会议，她就急匆匆赶往机场。

周一到达医院时，已近下午三点，天空依然有小雨飘着。

约谈过家属后，冯静雯刚好从护士站走过来，她身上套着薄大褂，戴着蓝色口罩，她肤色偏冷白，站在灯光下显得更甚，拿着病历夹的手也很漂亮。

一见到周一，她立刻跑上前去，可......这是医院.....

周一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正装，身形修长，比冯静雯高出不少。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将冯静雯拉进了楼梯间。

她实在太想她了，指尖微微颤抖，轻轻环上了冯静雯的腰。

冯静雯从昨天下午开始，心里就像被什么攥住了。那种期待就如一根紧绷的弦，几乎要将她的心撑碎。在见到周一之前，她还是一名冷静自持的医生，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然而，当周一的怀抱将她紧紧包裹时，楼梯间忽然刮起一阵冷风，寒意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钻入，似是将她的意识硬生生分成了两半。

前一秒，她还是医生。

后一秒，她只是需要周一的冯静雯。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冯静雯紧贴在周一的胸前，听着她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将环绕她腰间的手臂搂得更紧。

“怎么样了？阿姨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多了，病情也稳住了。”

是的，她今天终于能够安心了。看到最近住院的许多老人因病毒引发的并发症而未能挺过难关，尽管她对医院的这些场景已习以为常，但当这样的情况可能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时，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那是一种令人伤感、懊悔和心痛......

好像就在一夜之间，她将对母亲的所有埋怨、不满与失望，悉数化解为“只要她健康就好”。即便深夜累得在床边恍惚，抬眼与母亲病号牌对视的刹那，她只觉得心头突的一跳，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被她抓住了。

周一又怎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是在回避，是在害怕....“那我能做点什么...”周一问。

“现在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也累了，回家好好休息去吧”

“emmm .....不要！”

说着，她就要拉着冯静雯往病房走，边走边问“是这间？还是这间？几号病房...要不换个单间？”

“你来啦....你妈妈刚说要给你打电话，她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找你”隔壁床的陪护从门口出来，与两人相视一笑。

“噢...好，我问问她，谢谢喔”

她妈妈靠在病床的枕头上，身形略显消瘦，但依然保持着一种端庄的姿态。她的头发乌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随意地挽在耳后，显得有些凌乱，却并不显得邋遢。脸庞的轮廓依然清晰，只是皮肤略显苍白，眼下的淡淡青影透露出疲惫。眼角有些细纹，手搭在白色的被单上，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只是手背上多了几处针眼的痕迹，显得很憔悴。

周一内心其实很慌，毕竟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但慌归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你今天下班这么早？”见有人靠近，她妈妈轻轻拉了一下被角。

“我....还没有下班，只是过来看看....”冯静雯说。

她妈妈跳开她的视线，直接看向周一，“不是说你在出差吗？回来了？”

“嗯....刚回来，下午刚到，阿姨....现在感觉怎么样？”周一站在那里，双手不停地搅动着衣角，害怕回答错了，又害怕听错了....

“真是辛苦你了....”

“刚刚旁边的阿姨说，你要找我？”冯静雯打断了她妈妈的话，边说着，边给她递去温水。

“其实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太忙，就不用特地过来。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自己也可以。”

“哦....现在好多了，就不需要了是吧？”

“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我还不是.....咳咳咳”要不说，生病的人不能情绪激动，这还没有说两句，她妈妈就又剧烈咳嗽起来。

吓得冯静雯赶紧放下水杯，轻轻拍着她妈妈的背，“就不能不急吗？有话不能慢慢说.....我过来当然是忙完了才有时间过来，医院我们家的啊？我想来就能来？....”

“好了.....好了....”周一见她妈妈情况稍好一点，又赶紧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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