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道前方出现岔路,我想也没想就拐向左边。没跑多远,脚下突然一空!那根本不是路,而是一个断裂的渠道口!
我惊呼一声,直接坠入黑暗中。重重摔在一堆软泥和垃圾上,缓冲了一下,但左腿传来一阵剧痛。银箱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不远处,箱盖被震开,蓝色的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灯塔般显眼!
完了!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去关箱子,但左腿疼得用不上力。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缥缈的歌声,毫无征兆地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那声音无法形容,空灵,古老,没有歌词,只有起伏的旋律,象是风吹过古老窗棂的呜咽,又象是星辰运转的韵律。它直接钻进人的脑海,抚平焦躁,带来一种诡异的安宁。
信道上方,追到断口处的掠夺者们突然安静了。他们的叫骂声和脚步声消失了。我甚至听到一两个人的身体软倒摔下的声音。
连我的疼痛和恐惧,在这歌声中都似乎缓解了。
是“摇篮”曲谱?书里提到的东西?
歌声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一道微弱的光束从信道另一端亮起,脚步声轻轻靠近。一个披着厚重斗篷、身影佝偻的人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盏散发着柔和绿光的提灯。
他(或者她)看也没看上面昏迷的掠夺者,径直走到发光的银箱旁,小心地将其盖上,光芒消失。然后他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兜帽下是一片阴影,看不清面容。
一只戴着露指手套的手伸向我,手中拿着一个粗糙的、用变异植物根茎雕刻的哨子。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守夜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能吹响它吗,迷途的火种?”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又看看那个哨子。他就是守夜人?刚才那歌声是这哨子发出的?
我接过哨子,触感温润。我迟疑地放到唇边,轻轻一吹。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股无形的、轻微的波动以我为中心扩散开去。我手腕上的翻译器屏幕疯狂闪铄,跳出一行字:“低频共鸣波发射匹配‘摇篮’协议”
老人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满意。“还能用。很好。”他伸出手,“能站起来吗?这里不能久留。‘清道夫’喜欢被声音吸引,刚才的枪声和‘摇篮’都可能把它们引来。”
我借着他的力,忍着腿痛勉强站起。“你是谁?”
“一个守望者。”他简单地说,捡起我的银箱,递还给我。“而你,带来了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跟我来,如果你想活到天亮的话。”
他提起那盏绿光灯,转身向着黑暗的信道深处走去,没有回头看我是否跟上。
我没有选择。我拖着伤腿,咬紧牙关,跟上了那点飘摇的、唯一的绿色光芒,更深地沉入废土的地下世界。未知的前方,是拯救,还是更深的囚笼?守夜人,究竟是守护者,还是另一种形态的“监视者”?答案,或许就在那片干涸的湖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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