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躯如尘!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刻骨铭心地体会到,十年前被他们视为蠢物、视为蝼蚁、可以随意背叛谋害的人,如今究竟站在了何等的高度!那是他们穷尽想象也无法触及的、云泥之别的天堑!
阿林的目光,淡漠地扫过脚下卑微匍匐的两人,如同扫过两粒微尘。最终,落在了抖得如同烂泥、面无人色的柳风身上。
“说。”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直抵灵魂的意志。
柳风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在那双星云旋转的眸子注视下,他心中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城府、所有的尊严,都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最原始、最本能的求生欲和恐惧。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声音嘶哑破碎,如同垂死的野兽在哀嚎:
“我说!我说!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人!是她先勾引我的!她说你蠢笨如猪…空有武力…不配当宗师…更不配拥有她!是她…是她主动献身…说只要除掉你…山庄…还有她…都是我的!是她出的主意…在望月崖…用那簪子…刺你死穴…是她啊!仙人!饶命!饶命啊!都是这个毒妇!!”他疯狂地指向旁边同样匍匐在地、如同死去的翠儿,将所有罪责都推卸出去,只求一丝渺茫的生机。
翠儿匍匐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柳风的指认,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她最后一丝伪装彻底撕碎。她猛地抬起头,那张曾经娇媚、此刻却因恐惧和怨毒而扭曲得如同恶鬼的脸上,泪水混着鼻涕糊了一脸,眼中爆发出绝望的疯狂:
“柳风!你这畜生!当初是谁抱着我说阿林蠢笨如牛…是谁说留着他迟早是祸患!是谁说…他成了宗师…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这个一直压着他的师兄!簪子…簪子也是你给我的!是你告诉我刺哪个穴道最致命!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她嘶声尖叫,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
两人如同两条濒死的毒蛇,在仙人的威压下,疯狂地撕咬对方,将十年前那肮脏的阴谋、卑劣的心思、恶毒的算计,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每一句控诉,每一个细节,都在印证着当年望月崖上那彻骨的背叛和谋杀。
阿林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星云流转的眸子里,寒意似乎又深重了一层。十年前树下那冰冷的嘲弄,山巅那刺入死穴的银簪,坠落时那张冷酷的脸…所有的画面,在两人互相的撕咬指证中,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冰冷。
终于,所有的控诉和咒骂在极致的恐惧中渐渐变成了无意义的呜咽和求饶。
暖阁内只剩下风雪从洞开的门窗灌入的呼啸,以及地上两人如同濒死野兽般粗重绝望的喘息。
阿林缓缓抬起右手。
不再是轻点,而是五指微张,对着匍匐在地的柳风和翠儿,虚虚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只有两道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淡得近乎透明的气流,如同灵蛇般从他指尖逸出,瞬息没入柳风和翠儿的丹田气海位置。
“呃啊——!!!”
“嗬——!!!”
两声凄厉到非人、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惨嚎同时爆发!柳风和翠儿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大虾,剧烈地抽搐、痉挛!他们的脸瞬间涨成紫红色,眼球暴突,布满了血丝,额头上、脖子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混合着痛苦的泪水、鼻涕,滚滚而下!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并非来自皮肉,而是源自他们苦修数十年、视为立身之本、视为力量源泉的丹田气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探入其中,将他们毕生凝聚的精纯内力,连同那维系内力运转的根基——经脉的核心节点,粗暴地、彻底地…捏碎!绞灭!
那是比千刀万剐更甚的痛苦!是力量被连根拔除、从云端彻底跌落尘埃的极致绝望!
惨嚎声渐渐微弱下去,变成痛苦的呻吟和抽搐。两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涣散,嘴角溢出白沫,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间歇性抽动。他们的脸上,再无半分昔日的意气风发或娇媚精明,只剩下无尽的痛苦、灰败和彻底的死寂。
数十载苦修,武林宗师与山庄女主的光环,在这一按之下,烟消云散。从此,他们连最普通的壮汉都不如,彻彻底底地沦为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阿林缓缓收回手。素白的衣袖垂落,不染纤尘。他淡漠的目光扫过地上两滩彻底废掉的烂泥,如同扫过两粒即将被风雪掩埋的尘埃。
再无丝毫停留。
他转身,步履从容,踏出暖玉阁的门槛,重新走入漫天风雪之中。
身后,传来翠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破锣般嘶哑绝望的哭喊:“杀了我…阿林…你杀了我啊!!”
风雪呼啸,卷起他素白的袍角,如同流动的月光。他脚步未停,也没有回头。只有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穿透风雪,清晰地送入暖玉阁,送入那废人的耳中,如同最终的审判:
“死,是解脱。”
他踏雪而行,素白的云纹步履落在厚厚的积雪上,依旧只留下浅浅的冰花印记。身影在茫茫风雪中渐渐淡去,仿佛要融入那无边的素白。
清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箴言,在风雪中悠悠回荡:
“我要你活着…”
“…活成你口中的蝼蚁。”
话音散尽。那道素白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风雪深处,再无踪迹。
暖玉阁内,只剩下炭盆冰冷的灰烬,一地狼藉的杯盘碎片,十几尊姿态各异的护卫冰雕散发着森森寒气,以及地上两滩彻底崩溃、如同蛆虫般蠕动呜咽的废人。
窗外,风雪更急。新雪簌簌落下,迅速覆盖了庭院中那行奇异的冰花脚印,也覆盖了山庄曾经的喧嚣与罪恶,将一切掩埋在苍茫的纯白之下。
唯有那支歪斜掉落在冰冷地板上的并蒂莲银簪,簪尖一点暗红,在窗外透入的雪光映照下,闪烁着微弱而刺眼的光。
江南水乡的晨雾总带着三分黏腻,像极了翠儿梳头发时抹的桂花油。阿白蹲在青石板桥边,看着水面自己模糊的影子,手里那柄木剑被攥得发潮。桥对岸传来银铃般的笑,翠儿正踮着脚给石虎递油纸包,杏色裙裾扫过石板路,惊起一串露水。
“阿白又在舞那破木头?”石虎的粗嗓门撞碎晨雾,他腰间别着柄真铁剑,是镇上武馆馆主的亲传弟子,“再过三月就是武林大会复选,你这三脚猫功夫,别去丢人现眼。”
翠儿抿着唇笑,眼波却斜斜飘过来,像沾了水的柳叶:“阿白哥,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家都知道挑个靠谱的营生。你看石虎哥,上月刚得了‘青蛟帮’的帖子呢。”
阿白的脸腾地红了,攥着木剑的指节发白。他打小就笨,学数数总落人半拍,学扎马步能摔得鼻青脸肿。村里的孩子都笑他是“呆白”,只有翠儿小时候肯跟他玩,会把偷藏的麦芽糖分他半块。可自去年石虎仗着学了三招两式在镇上打了场架,翠儿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像看一块沾了泥的石头。
“我……我再练练。”阿白的声音比蚊子还轻。
“练?”石虎嗤笑一声,抽出铁剑挽了个剑花,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就你这资质,再练十年也抵不上我一剑。翠儿,走,跟我去看新到的好剑。”
翠儿临走前回头,发间银钗闪了闪:“阿白哥,别太死心眼了。”
那眼神里的怜悯,比石虎的嘲讽更扎人。阿白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木剑“咚”地磕在桥栏上,断了个豁口。他想起七岁那年,翠儿被恶犬追,是他抱着石头硬冲上去,腿上被咬得鲜血淋漓。那时翠儿搂着他的脖子哭,说长大了要嫁给他,给他缝最好的剑囊。
晨雾散时,阿白把断了的木剑埋在柳树下。他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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