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天使雨桐率先打破了现场的沉默，她拥有着一头与原时空未来女儿天使彦相似的金色长发。

但天使雨桐眉宇间少了几分天使彦的冷艳，多了几分女性天使的温柔。

“无论敌我差距多么悬殊，天翊这个敌人多么强大，正义秩序都不能不战而降。”

“一九防线之后，便是天使之城，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她的话语尖锐而现实，点明了梅洛天庭作为已知宇宙顶尖势力，不可能像那些小文明一样望风而降。

要么尊严地战死，要么战败后撤离，但绝无不战而降的道理。

正义秩序的光芒照耀宇宙数千年，不能以如此耻辱的方式黯然收场。

但问题的核心随之浮现——

谁去？

谁去坐镇一九防线，指挥那注定惨烈无比、几乎是十死无生的第一战，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战？

凯莎是那种坚持“绝对正义”、不惜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死守教条的人吗？

显然不是。

她并没有别人看的那么固执。

否则，她原时空也不会支持天使彦和鹤熙去研究那个“次生物引擎”（特色虚空引擎）。

她本质上是一个务实主义者。

鹤风当年在怒海之战后面临的局面，远比此刻的凯莎更加复杂和绝望。

他当年究竟是如何率领着由数百万军民和落后战舰、与民用飞船组成的舰队，穿越那重重绝境和无数女天使的围追堵截。

最后带领几百万人成功逃出生天，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但无论如何，鹤风成功了，并且创造了奇迹，建立了如今强大的天翊文明。

如今，攻守之势易形了。

那么，鹤风的道路是否值得借鉴？

当然，即使是敌人，也应该去研究学习，因为他成功了。

梅洛是否一定要在天使星云死战到底？

或许，放弃经营无数年的天使星云，像当年的鹤风一样，向已知宇宙的深处战略转移，会是一个保存文明火种的选项？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然而……凯莎仍在犹豫。

放弃拥有坚固防线和完备支撑体系的天使星云，进行一场前途未卜的大逃亡，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仅仅会失去“站着死”的尊严，更可能在逃亡途中被鹤风的大军不断追杀、消耗，最终演变成“跪着死”的悲剧。

鹤风的传奇之路充满了太多的偶然性和不可复制的运气，如果她们成为一个拙劣的模仿者，很难拥有同样的好运。

天使雨桐点明局势后，天使若宁一直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旁的天使艾兰和雨桐。

她深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充满诱惑的机会。

如果谁能在此役中侥幸不死，甚至奇迹般地击退天翊大军，哪怕只是暂时击退。

那么其威望将如日中天，下一个左翼护卫的位置非其莫属，甚至……有可能被凯莎选为继承人。

但是……

天翊文明的强大她心知肚明，此次出征坐镇一九防线，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

完全可以说是———零。

巨大的恐惧和一丝对权力的渴望在她心中激烈交战，让她如同被钉在原地的雕塑，始终无法迈出那关键一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个平静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女王，让我去吧。”

天使雨桐和天使若宁几乎同时诧异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左翼护卫天使艾兰。

天使若宁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开口斥责道。

“艾兰！你这是什么话？”

“难道只有你能为正义赴死吗？”

“你身为左翼护卫，如果在战争初期就折损，对全军士气的影响该有多大！”

天使若宁随即转向王座方向，提高音量。

“女王！让我去！”

我是梅洛天庭的老人，论资历比她们深，论年龄我都比她们长！”

“一九防线是当年我参与协助天基王设计的，我对那里的了解无人能及！我……”

“好了。”

凯莎终于转过身，打断了若宁急切的话语。

她的目光越过若宁，直接落在了一脸决然的天使艾兰身上。

那目光复杂，包含了审视、不舍，或许还有一丝解脱。

“一九防线虽坚，但天翊乃虎狼之师……”

凯莎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话语间细微的波动透露了她内心的煎熬。

“艾兰，你要小心。”

“若事不可为……便撤下来吧。”

天使艾兰闻言，右手重重叩击在左胸铠甲上，发出铿锵之声，眼神坚定无比。

“为正义！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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