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那两张简陋的观众门票,并未流露出任何失望或不满。
银霜甚至还对着苏芷菟他们晃了晃票根,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正好,我们可以先去观众席那边转转,顺便找找有没有摆摊的NPC,换点有趣的小东西。”她语气轻松,仿佛真是来观看一场普通演出。
楚白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冰蓝色的眼眸淡淡扫过众人,算是告别,随即两人便转身,向着与工作人员指引的、通往后台相反方向的另一条通道走去。
剩下的四人,则跟随着一名新出现的、同样穿着褪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向那条挂着模糊油画的幽深通道,前往剧院后台。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昏暗,只有墙壁上相隔甚远的壁灯投下昏黄的光圈。空气更加滞闷,那股甜腻的霉味混合着灰尘和油漆、木料的老旧气味,愈发浓重。
脚下的地毯软塌塌的,吸音效果极好,让几人的脚步声变得沉闷而轻微。两侧的油画上,那些面容模糊的人物眼神空洞,仿佛在阴影中无声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苏芷菟抱着怀里温暖柔软的小黑猫,下意识地走在四人中间稍靠后的位置,封施盛就在她左前方一步之遥,挺拔的背影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稳定感。凌云峰和凌云庭则在前方开路。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时,异变陡生。
旁边一个高大的、堆满不知名道具和布景板的木质架子突然毫无征兆地晃了一下,最顶层一个沉重的、看起来像是金属或石头材质的装饰性摆件猛地倾斜,直直地朝着正下方经过的苏芷菟砸落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那阴影瞬间笼罩而下,带着呼啸的风声。苏芷菟甚至来不及惊呼,只下意识地弓起身子,用双臂紧紧护住怀里的小猫,将自己的头脸埋低,瞳孔因惊惧而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极其突兀、震耳欲聋的枪声猛地炸响。声音在这封闭幽深的通道内被放大到极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那个即将砸中苏芷菟的沉重摆件在半空中猛地炸开,碎裂成无数小块,四散飞溅。
碎屑擦着苏芷菟的发梢和裙摆落下,她却毫发无伤。
与此同时,一股大力从她右侧传来。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黑色皮质半指手套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极其迅速却又不失力道地向旁边一带。
苏芷菟踉跄着被拉离了原地,撞入一个带着压迫气息的怀抱。那气息混合着沉静的木质沉香和一丝极淡的、高级烟草的余韵,与她熟悉的封施盛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更显深沉且危险。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摆件坠落,到枪响碎裂,再到她被拉开,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通道内死寂了一瞬,只剩下枪声的回音和碎屑簌簌落地的声音。
封施盛的反应几乎与枪声同步,在摆件碎裂的瞬间他已猛然转身,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在苏芷菟以及那个突然出现、将她拉开的男人身上。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右手已按在了腰间匕首的隐蔽轮廓上,周身的气息在刹那间变得冰冷而充满攻击性,像一头被触碰到逆鳞的猛兽。
凌云峰和凌云庭也立刻转身,呈戒备姿态,目光惊疑不定地在那个陌生男人和碎裂的摆件之间移动。
苏芷菟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个在危急关头出手救了她的男人。
男人身材极高,甚至比封施盛还要略高一些,肩背宽阔,穿着一身剪裁精良、面料昂贵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和若隐若现的锁链状银饰。他的面容轮廓深邃硬朗,下颌线清晰利落,唇线偏薄,鼻梁高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同无星无月的夜空,是纯粹的、近乎吞噬光线的深黑色。
此刻,这双眼睛正微微眯起,眼神锐利而充满了一种野性的审视感,仿佛一头慵懒却随时能暴起伤人的豹子。他看起来和凌氏兄弟年纪相仿,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强势气场,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暴戾的气息。
他并未立刻松开苏芷菟,那只戴着半指手套的手依然握着她的手臂,力度不容挣脱。他的目光落在她惊惶苍白的脸上,在那头柔软的发丝和乳白色的连衣裙上急速扫过,那双深黑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一丝极难察觉的、近乎灼热的亮光,似乎寻找了许久的目标终于出现。
但那光亮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当他看清苏芷菟完全陌生的五官,尤其是看到她即便在极度惊吓中,仍下意识死死护在怀里那只小黑猫的动作时,他眼中那瞬间燃起的炽热如同被冰水浇灭,迅速冷却、沉淀,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审视。那里面有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一丝难以捕捉的失落,但很快,所有这些情绪都被浓厚的、带着评估意味的兴趣所覆盖。
这眼神……这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审视感……
苏芷菟的心猛地一跳。这目光给她一种模糊的熟悉感,她一定在哪里被这样的视线注视过……
记忆模糊不清,只剩下这种被猛兽盯住般的心悸感残留心底。
就在这时,通道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另外叁个人影走了过来。是两女一男。
两位女性都容貌姣好,但气质迥异,一位看起来成熟美艳,另一位则稍显娇柔,她们手中也都拿着角色卡。那位男性则身材精悍,眼神警惕,显然是护卫角色。
这叁人明显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一个队伍的。
见到自己的队友,男子的目光几乎是立刻从苏芷菟脸上移开,投向凌氏兄弟和封施盛叁人,深黑的眼眸极其快速地在他们身后扫视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别的身影。
当他确认并没有其他人跟随时,那双眼睛里最后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也彻底隐去,恢复了纯粹的、冰冷的深邃。
他这才缓缓松开了握着苏芷菟的手。
“啧,反应不错。”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仿佛嵌入骨子里的傲慢与压迫感,这话是对封施盛说的,但那双深黑的眼睛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再次扫过封施盛紧绷的身体和按在武器上的手,“可惜,还是慢了点儿。”这既是评价刚才的速度,更像是一种同为掌控者之间的无形较量与宣告。
封施盛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手指微微收紧,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对方身上那浓郁的危险气息和刚才那一声极其罕见的枪响,都昭示着来者绝非善类。
“你是谁?”封施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男子似没听到,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角色卡,随意地晃了晃。
卡片上赫然写着——“角色:国王”。
“King。”他终于开口,报上的却像是一个代号,带着十足的狂妄,“叫K就行。”他目光再次扫过封施盛四人,最后在那抹白色的裙角和乖巧的黑猫上短暂停留,那眼神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和一种令人不安的探究,“看来,我们得同台演出了?”
他身后那位美艳女子上前半步,亮出她的卡片:“角色:王妃”。另一位娇柔女子则小声补充:“我是王子妃。”那个精悍男人沉默地展示了他的“宫廷侍卫”卡。
K先生带领的这支小队,任务显然和他们不同,只是完成常规的演出。
苏芷菟的心脏依旧跳得很快,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更靠近封施盛。这个自称K的男人,他的眼神,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沉香与烟草的强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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