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冰冷的机械女声，回荡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林决的枪口稳如磐石，准星死死地套住了石井西郎的眉心。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巨大的玻璃容器内，黄绿色的菌液翻腾着，无数气泡生灭，仿佛一个正在孕育着死亡的子宫。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不祥气息混合的味道。

石井西郎就站在那里，站在那扇死亡之门前。

他没有看林决手中的枪，甚至没有看那个即将归零的倒计时。

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像是在欣赏一件杰出的艺术品，上下打量着浑身浴血的林决。

『八。』

『七。』

“真让人惊叹。”

石井西郎开口了，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赞许。

“从发起进攻到突入这里，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

“用燃烧物制造心理恐慌，用窒息浓烟瓦解坚固工事，用最少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突进效率。”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光芒。

“你的战术，充满了‘科学’的美感。”

他扶了扶脸上的金丝眼镜。

“你不像外面那些只懂得服从命令的蠢货，你和我，才是同类。”

『六。』

『五。』

林决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闭嘴。”

“立刻，停止那个装置！”

石井西郎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怜悯和嘲弄的笑。

“停止？”

他摊开双手，姿态夸张地环视着自己的实验室。

“为什么要停止这伟大的瞬间？”

“我的朋友，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战争，从来都不是目的，它只是手段。

『西。』

『三。』

“战争，是筛选优秀基因的最佳培养皿！是推动人类进化的最高效催化剂！”

石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激情。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自然界唯一的，也是最终的真理！”

他指着林决，又指着自己。

“你和我，我们才是站在进化顶端的人！我们用智慧，用计谋，用最冷酷的理性去淘汰那些弱者！这有什么错？！”

『二。』

『一。』

林决的瞳孔，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他的手指，己经扣紧了扳机！

然而，石井西郎的动作比他更快！

就在机械女声播报出最后一个数字的刹那，他伸出手指，带着一种神圣的仪式感，轻轻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最终的启动开关。

『零。』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发生。

致命的气溶胶，没有喷洒。

只有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起。

实验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所有冲进来的战士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石井西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浓郁，更加玩味。

“你看，你还是太急躁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林决，像一个指挥家，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真正的实验，怎么会如此粗暴地结束呢？”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声响起。

实验室右侧那面光滑的合金墙壁，竟然缓缓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隐藏在后面的、更加阴暗的房间。

当看清房间内景象的瞬间，林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陈默更是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是他们！”

房间里，几个被铁链牢牢捆绑在金属椅子上的人，缓缓被传送带送了出来。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早己被鲜血和污秽染得看不出颜色的八路军军装！

他们正是之前在侦察任务中失踪的那支小队！

每一个都还活着。

但那种活着，比死了更让人痛苦。

他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和针孔，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己经被抽走。

其中一个稍微清醒些的战士，看到了冲进来的林决和陈默，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了一丝光亮。

他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

“快走”

“是陷阱”

“砰！”

石井西郎甚至没有回头，随手拿起实验台上的一把手枪，对着那名战士的膝盖，扣动了扳机。

子弹炸开一团血花。

那名战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安静点，我的实验品。”

石井吹了吹枪口的青烟，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林决，摊开手，像一个变完了魔术的魔术师。

“看来，纯粹的理论无法说服你。”

“那就让我们来做一个有趣的实验吧。”

“一道选择题。”

他走到一个实验台前，拿起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在灯光下晃了晃。

“这是我最新的作品，代号‘凋零’。”

“它不会立刻杀死宿主，而是会从神经末梢开始，一点一点地溶解，让宿主在清醒的状态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崩坏、腐烂。”

“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七十二个小时。”

“七十二个小时极致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支注射器的针头，抵在了离他最近的一名被俘战士的脖颈动脉上。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石井的目光，透过镜片，像两条毒蛇，死死地锁定了林决。

“第一，你放下武器，带着你的部下，成为我新的，更有价值的实验素材。”

“第二，你开枪杀了我。”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

“然后，在我倒下的瞬间，这支注射器里的‘凋零’，会自动注入他的体内。”

“你将亲眼看着你的同胞，你的战友，在你面前，哀嚎七十二个小时，最终化为一滩脓水。”

“而你们所有人，依旧会被永远地困死在这里，成为我那些可爱的小宝贝们的食粮。”

整个实验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战士都握紧了手中的枪，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石井，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但没有人敢动。

因为他们的战友，就在那个魔鬼的手里。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任何生路的死局。

要么，一起成为实验品，生不如死。

要么，看着自己的战友，承受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然后大家再一起死。

石井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喜欢看着这些所谓的硬汉，在绝对的绝望面前，那张信念崩塌的脸。

“怎么样？我的指挥官阁下？”

“科学，是不是比你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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