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忘却苏昧这个身份，可看到箱子里放的东西，心口还是不由得一阵抽痛。

这些东西都是曾作为苏昧的她，一点点找到收拾起来，努力拼凑好。

原本这些东西都是完好无缺，被她宝贝地放在箱子里。

后来……是他们一个个毁掉了那些美好。

蠢的是，她以为将这些东西重新找回来拼凑好。

他们就能对她好。

真蠢。

云霜降抬手掩盖红润眼眶，压下哽咽。

“这些东西都是苏妹妹珍藏之物，只不过为何都坏成了这个样子？”

苏傲轩拿着木雕的手一颤，眼神不自觉朝箱子里其他东西看去。

过去那些画面在眼前重现，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地将木雕扔回了箱子里。

“是她做错了事。”

又一次说出这话，没了方才的底气，苏傲轩心里升起几分心虚。

“可就算是做错了事，为何要毁掉这些她珍惜之物，这不是……杀人诛心吗？”

云霜降随手拿起一个被剪得破烂，用粗线缝合好的玩偶，随口吐出的一句话。

让苏傲轩猛地抬头朝她看来：“你说什么？”

她转眸朝他望去，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我虽同苏妹妹只是书信往来，不知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但我却知道，只有对待那种犯了罪不可赦的人，才会用这种毁坏他珍视之物的手段，来报复对方。”

她话语一顿，拿着那破败的布娃娃朝苏傲轩缓缓转过身。

“所以苏妹妹犯了什么深恶痛绝的事情？竟被那群人如此报复？”

话落下的瞬间，本就阴沉的天空在此时闪过一道闪电。

“噼啪！”

光芒照亮昏暗屋内，也让苏傲轩脊背发亮。

他愣愣看着面前人脸上流露出的几分寒意，再仔细看去时，对方只有疑惑和好奇。

好似方才那抹寒意，是他的错觉。

他眸色闪动，并未回答云霜降的话，伸手将她手中布娃娃抽出扔回箱中：“死人的东西到底是不吉利，打雷了一会要冷起来，前厅炭火足还是去前厅暖和吧。”

云霜降笑着点头，看着他将木箱合上，隐晦地吩咐人将木箱搬走。

“走吧。”

屋外电闪雷鸣，苏傲轩好似一切都没发生，回到前厅后又挂上标志性的温润模样。

云霜降坐在一侧，静静地喝着茶暖身，垂眸盯着荡漾的茶面出神。

“大姐姐是何时，认识的苏昧？我竟不知。”

云笙雪试探询问，扰了她思绪。

她抬起眸子，就撞进女子满是警惕不安的眸中。

这就坐不住了？

还真是沉不住气。

云霜降轻笑一声，缓缓放下手中茶杯盯着她开口：“自然是在妹妹，第一次说苏小姐欺负了你的时候。”

“什么？”云笙雪蹙眉。

“就是妹妹你打了自己一巴掌，却跑去告状的那日啊。”她眨着眼，加重细节。

看着对方因为她的话而沉下的脸色，更觉得有趣极了。

这段记忆，是她方才忽然想起的。

那时候云霜降难的心情好从霞光院出来走动，就看见了云笙雪栽赃陷害的一幕。

她本是想去给苏昧作证，可身子实在是撑不住。

派了青竹去，却被刘姨娘身边的珠翠拦下。

以至于苏昧那一次，被苏家三兄弟狠狠责骂，开始了她悲惨的人生。

“姐姐想来是病了，怎么开始胡说了，不如我现在送姐姐回府休息吧？”

云笙雪脸色难看得不行，朝着她伸手想要强行将人带走。

云霜降没躲，等的就是她伸手！

“好妹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她顺势将人朝身前一拉，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

下一秒。

她视线落在从门外进来的青色身影上，猛地甩开云笙雪的手，朝一旁直直倒去。

巨大撞击声让前厅瞬间安静，朝着这边看来。

而在顾玦尘的视角里。

他听闻云霜降今日来参加葬礼，想着今日有雷雨她身子孱弱。

本意是来看看。

却不想，刚踏入前厅。

就见她整个人撞在茶桌上，脸上纱巾不稳开始朝一旁滑落，吃痛一声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血染红了纱巾。

她呆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双手沾染上的鲜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云霜降！”

顾玦尘瞳孔骤缩，什么男女有别统统被他抛诸脑后。

连素日温柔对待的云霜降，都被他用力推开，只为第一时间冲到那满身脆弱的少女面前。

“怎么这么多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旧疾复发？”

“什么旧疾复发能吐血成这样，我倒是觉得是中了毒！”

云霜降倒是没料到药效如此猛烈，看来云笙雪今日用的熏香浓度多了些。

不过她还能承受，只是样子看着吓人。

“云霜降，你怎么样？”

顾玦尘慌张地来到她身前，眼里担心不似作假。

他双手似是想要抱着她，却又像是无从下手怕伤了她。

云霜降心里觉得好笑，不过一晚上而已。

顾玦尘就能这么担心她？

还是说，是云笙雪的系统力量，开始衰弱了？

她颤着手朝他怀里无力倒去。

“顾玦尘，求你，救救我。”

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耳边是男子焦急的声音：“我这就带你去清心医馆！”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

等顾玦尘都上了马车，苏傲轩等人才回过神。

云笙雪堪堪反应过来，看着手上不知何时沾染的鲜血，以及众人投来的目光。

她摆手辩解：“不，不关我的事。”

“大哥，你这样看着笙雪做什么，这件事肯定跟笙雪没关系，指不定是云霜降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苏云泽上前将人护在身后，瞪回去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苏傲轩蹙了蹙眉，脑海里一直闪过顾玦尘紧张云霜降的画面，一时间也没了心情继续在这里主持葬礼。

“剩下的葬礼你来主持，到底是在苏府出的事，我先去看看，你处理完带着笙雪再过来。”

苏云泽也不乐意留下，但顾忌前厅里还有宾客。

他只得点头。

众人议论纷纷，倒是有人对苏家不重视女儿葬礼的事情多有鄙夷。

越发觉得传言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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