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她记得他眉头微皱时的样子,记得他拿起茶杯喝水时指节的弧度,记得他不善言辞却总是默默为她安排一切的细致。
她也记得他离开的那一天,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份离婚协议。
他站在门口,衣服整整齐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说了一句:“签吧,我们都解脱!”
她笑了一声,说:“你还真走啊?”
他说:“我走!”
她说:“你以后别后悔!”
他说:“后悔的是你!”
然后门就关上了。
她以为他会回来。
结果他没有。
她又等了三天,手机没响过。
她那时候才意识到,她用尽了最后一次伤他的机会。
她现在懂了。
可他不要她的懂。
她已经太迟了。
再多的后悔,也只剩一个她自己能听见的回音。
深夜的风从窗缝钻进屋里,带着初夏夜里一点冷凉的湿意。
刘雪薇坐在床边,身上披着那件旧毛衣,脚踩着地板,赤着脚,一动不动。
她的指尖搓着手背上那道几天前磕出的红印,像是那点疼感还能提醒她,她并没有彻底麻木。
她的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屏幕黑着,没有一丝光亮。
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他的消息了。
准确地说,是从他关掉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方式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她以为至少,他们之间会保留一条薄弱的联系,比如一个沉默的朋友圈,比如一封从未打开的邮件,比如他看一眼她的消息,哪怕不回。
可现在,她连幻想的空间都被切断了。
彻底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惩罚,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她只是觉得自己像一具空壳,被自己曾经最不在意的失误,一点点填满,如今再也找不到可以逃避的缝隙。
她去过一次他的研究所,站在大门口,看见远远走出来的他。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眉眼沉静,步履稳重,旁边是一群青年研究员围着他问问题,他时而点头,时而皱眉,神情平和却不冷淡。
她站在人群之外,看得出神。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陌生。
他曾经那么多年的温柔,如今全都被抽离了,只留给了别人。
他的世界重新被点亮,而那个曾经在他生命中占据整个版图的人—她,如今甚至不配靠近一步。
她没有走近,也没有出声,只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进了楼,影子也彻底不见了,她才转身走开。
那天回家之后,她整夜没睡,反反复复地梦见从前。
梦见他在厨房做饭,她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打电话,偶尔冲他吼一句:“盐放少了,下次别这么做!”
他就低头尝一口,说:“好!”
梦见她加班回来,他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手里提着一袋夜宵,小心翼翼地问:“吃点再睡?”
她皱眉说:“你没事别来,我不喜欢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没说话,只把夜宵放下:“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她在梦里看着这些场景,明知道是梦,却依然止不住地想冲进去,抱住他,告诉他别走,别再走了。
可她永远都来不及。
每一次当她想靠近的时候,他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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