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现在她才发现,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个每天为她准备早餐的人,到底是怎么过完一天的。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累不累,饿不饿,难不难受。
甚至在他加班到凌晨时,她也只是说一句:“你这么傻干到底图什么?”
他会笑着说:“图你!”
她以为那是玩笑。
她现在才知道,那是他最真的心意。
水烧开了,她伸手关掉火,将热水倒进杯子里,看着热气腾起,眼睛一阵发酸。
她捧着杯子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像从前无数个日子那样,只是身边没人了。
她望着茶几上堆放的文件和资料,都是她现在负责的项目,有合作计划,有预算表,有县区反馈数据,还有她一笔一划修订过的调研框架。
她不是没在努力,她甚至把全部的时间都填满了,为了不让自己有空隙去想他。
可无论她做得再多,再辛苦,再认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从记忆里钻出来,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不是指责,不是愤怒,只是沉默。
那种沉默,比任何责备都让她心慌。
她重新打开电脑,点进那封邮件,盯着“已读”
两个字看了很久。
她想再发一封,可她知道,他已经不会回了。
他早就用行动告诉她,他已经不在她的世界里。
她想起那年他离开的时候,桌上还放着她吃剩的早餐。
他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他的心—那个她用了十年都没有真正珍惜的心。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他们曾经一起读过的书。
那是一本旧诗集,封面是深蓝色的,有一段话被他用铅笔圈了出来—
“我曾用尽所有温柔,去爱一个看不见我的人!”
她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都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划过她的神经。
她看见那页纸时手一抖,书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像是她心里最后一根撑着的弦,断了。
她蹲下身去捡,指尖抖得厉害,几次都没捡起来。
她忽然哭了,像是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崩塌,哭得没有声音,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哭多久,也不知道眼泪流干之后,她还能剩下什么。
可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一个像陆明修那样的人。
哪怕她再努力去成为一个好人,再用尽全力地弥补过去,也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不会回来。
她明白得太晚,可她终于明白。
这一场败局,是她一手造成的。
而她,就只能活在这个结局里,日日夜夜,反复咀嚼,永不翻篇。
夜彻底深了。
刘雪薇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那本摔落的诗集,身体微微蜷着,像是要把整个人缩进一处角落,把思念和悔恨都藏起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坐着了,像是在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里不停打转,四周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闷又无力。
她终于不再挣扎着让自己睡着,也不再幻想那句“已读”
背后隐藏着什么犹豫或隐忍。
她知道,没有。
那只是他的礼貌,他看了,因为他依旧是那个心思细腻的人,不会随便忽略任何一封工作邮件。
可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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