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不至于立即昏厥过去，每走十几十几步都会出吐一大口鲜血，一路血脚印，惨不忍睹。

他身后寂静无声，不知璃茉与黄道青对决如何，此刻他已无心关注，只是边走边甩头，企图甩走蒙在双眼之前的一片漆黑。

这条路，远比他刚才进来时，要长的多，仿佛没有尽头。

终于，他看到了地上已经化为一滩血水的老贼鼠尸体，才确信自己没有走反路，继续步履蹒跚，朝前方走去。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他这样想。

强大的求生欲，支撑着他早就透支的疲惫身体，迟迟没有倒下。

又是一段艰难的行路，他眼前逐渐出现模糊的几道身影，静静站在那里，挡住去路。

是吴垣与刘真等人。

看着刚才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今狼狈逃出，吴垣与刘真二人相视一眼，目光复杂。

陈然没有停下脚步，即便是看到了有人阻拦，也依旧缓慢的踉跄走去，眼神坚定。

因为他怕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力气重新迈出脚步。

“陈然，我很感谢你刚才没有杀我们，但职责所在。我们虽然不会杀你，但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京都。”刘真重新拿出长鞭，上前一步道。

陈然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力气，甚至听到的声音都是朦胧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直往前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一定要活下去。

逐渐的，双方只余十步之遥。

就在刘真摇摇头，叹息一声准备上前出手时，吴垣忽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

“吴垣，你做什么？”刘真皱着眉头望向他。

吴垣没有他看，伫立在原地，神情坚定。

“刘妹子，你没觉得咱们镇妖司已经变了吗？很多人都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真瞪大双眼，随后面色沉了下来，盯着他道，“吴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吴垣点点头，淡淡道，“我当然知道。当年，我和叫一个刘意的人，在陈老师门下修行。我和他都始终相信，陈老师不会做对不起华夏的事情。所以，今天选择相信他的儿子。”

刘真张了张嘴，有些诧异。

原来吴垣当年，曾是陈景天的学生。

“可是……”刘真犹豫皱眉，欲言又止。

吴垣忽然看向他，笑道，“刘妹子，信我的话，就把路让开，出了事我顶着。明天我就辞职，以普通修士的身份，去边境参战。”

他忽然一股神气涌上心头，指着前方的镇妖司。

“这个阴暗的京都，老子不待了！”

刘真呆呆看着他，随后无奈一笑，退后一步让开了路，低首羞赧道。

“我和你一起去。”

“刘妹子你……”吴垣瞪大眼睛，看着她的神情，就忽然明白了什么。

两人放行后，他们身后的队员，也都相视一眼，向后退开，让出了离开的道路。

陈然拖动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个血脚印，穿行离去。

……

胡同巷口。

陈然已经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口中血液任由从口中滑落，眼皮打架，每一次呼吸都十分粗鲁，伴随着杂物堵塞器官的声音，仿佛一个将死之际的老人。

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个发软，一头栽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动弹。

也是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看起来和陈然差不多大，面色平静，手中托着一个罗盘，束发而立。

他走到陈然面前，看着倒在地上，手指还紧紧攥着素问的同龄人，淡淡开口。

“你就是老师生前，一直挂在嘴上的那个「预言之子」？只是可惜，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

陈然发出低沉的嘶吼，口齿不清，连头都无法抬起。

道士摇了摇头，微微思忖，还是决定自报家门。

“我是这一代的「未」，我的老师就是袁申，如今京都所有大阵都有我掌控，你即便是半神脱命者，也不可能逃脱出去，更别说现在道心崩碎，修为全失……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说着，他转动罗盘，数道历代「未」司命布在这附件的大阵瞬间启动，杀机恐怖，威能骇世，直指陈然而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道士很谨慎。

可就在大阵启动的那一时刻，陈然后脑勺处，一根极难察觉的白发，悄然坠落。

顿时，一道金光大作，一座绚丽的大阵以陈然为中心，激荡出无比炽盛的万千阵纹。数道攻击而来的京都大阵，都在这一刻化作齑粉蒸腾挥发。

道士退开十几丈之远，瞠目结舌，心中有阵阵擂鼓之声激荡，面容有些狰狞。

“这是……老师的护命大阵，刻画一道就会消耗几个月的寿命。他连我都没给过，居然给了你！！为什么……就因为我天赋没你好，选择了左司长阵营吗？”

说着，他疯狂全力催动罗盘，京都北区所有杀伐大阵全都浩浩荡荡开启，整个北区都蒸腾着五彩的氤氲，宛若仙境之地，光浮冲天而起，朝着护命大阵冲击而来。

可无一例外，全都被那座护命大阵，挡在外面。

但没过多久，在那每一道大阵攻击，都相当于九阶巅峰强者一击，在狂轰滥炸之下，护命大阵的能量正在不断减弱，破损只是时间问题。

也是在这时，陈然胸中忽然有一口气，豁然开朗。

是在宿谷时，淤积的那道闷气，此刻随着护命大阵的出现，烟消云散。

终于，陈然恢复了一些力气，再次咬了咬牙，将素问杵在地上，艰难起身。

此刻，他泪流满面。

那位传授他阵道的白发男子，在死后多少年，居然还救了自己一命。

可此恩，再难相报。

这时，陈然忽然又发现护命大阵中，有一道挪移阵的纹路，没有一丝犹豫，用刚才恢复一些的力量，启动了挪移。

一道白光闪过，陈然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道士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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