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丰盛，吃的顾云楼不亦乐乎。

想来是有其他事情，所以秦争不在，而没有秦争在场，铁心慧不像中午那般端庄。

翘着二郎腿，脸杵在手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疯狂干饭的少年。

察觉到异样眼光，顾云楼抬起头，用舌头将嘴角米粒舔进口腔，问：“我脸上是有花吗，你怎么一直盯着？”

铁心慧的笑声格外透亮，像摇响一串银铃，带着股鲜活劲，问话很直接：“你多大？”

“二十三。”

“二十三？”

“二十三你就超凡后期，怎么修炼的？”铁心慧肉眼可见的惊讶，不由又问。

“就正常修炼啊，白天炼晚上也炼，有闲时间就炼，师傅说我体质特殊，一直炼也没问题，我就一直炼。”

“白天炼晚上也炼，一直炼？”

铁心慧心道怪不得，开口：“人和人果然不一样。”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好多事我也无能为力。”吃饱后生出闲心，顾云楼罕见的和人聊了起来。

“你还有无能为力的事？”铁心慧不信。

“有啊，现在就有，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公平是多么奢望。”顾云楼缓缓说。

“呃......”

铁心慧不知道该回什么，她想的是，本身才情绝代就算了，连真武降魔楼楼主都对他偏爱有加，他应该没有烦恼才对。

到底是降魔院的圣女，思索一番，铁心慧笑说：“世界本身就不公平，你若是想让世界公平，那就努力啊，一点一点，逐渐改变。”

先前还在为武成都所说沮丧，这句话点醒了顾云楼，他起身，说：“对啊，现在修为低微，做不了大事，但可以做小事嘛，一点一点，逐渐改变！”

心里嗤笑顾云楼傻的可爱，不过言语却是鼓励，这让铁心慧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她说：“听说你是天地大主宰的弟子，那剑术肯定很厉害吧！”

“说不上厉害，连剑王都不是。”

叹气，铁心慧白了他一眼，说：“二十三岁的剑师，你还想要什么？我二十三岁的时候还没入道呢。”

“不一样。”顾云楼摇头，只这么说，没有解释。

起身，铁心慧不言语，默默收拾好食盒，临走前问：“晚间的朱雀大街热闹，酒肆的酒很香，要不要一起？”

“有酒喝！”

顾云楼点点头，跟着铁心慧一同出门。

铁心慧对这里很熟悉，只是几个转角，就将顾云楼带到一处酒肆。

伸手示意顾云楼落座里屋，随后轻车熟路点了两坛琼浆，与老板说笑起来。

老板姓陈，待人随和，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副老好人模样。

不过他万万不能想到，眼前这个异瞳少年从不看人表面，而是看灵魂。

顾云楼看到一柄残剑，看到了他不屈的灵魂和征服一切的野心。

顾云楼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没说，他来喝酒，对这样一个人并不感兴趣。

琼浆满杯，顾云楼以为是什么好酒，想着细细品味，但举杯闻了一下就不再想喝，这琼浆和他喝过的琼浆差得远，不过对于铁心慧的好心，他还是一饮而尽。

“好喝吗？”铁心慧满眼小星星。

听到这个问题，顾云楼只笑笑，不说话。

铁心慧见顾云楼不说话，心里便知道这酒并不符合顾云楼胃口，可她没办法，因为这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中午喝的酒是秦争带来的，她没有。

苦笑一声，铁心慧尴尬在原地。

为了缓解尴尬，顾云楼笑说：“喝我的吧，酒我这里多。”

噗嗤一笑，铁心慧点点头，向老板又要了两个新酒杯。

蜜露酒晶莹剔透，倒满透明水晶杯后完全看不到一点杂色，酒香沁人心脾，让人不忍喝掉。

道声请，顾云楼这酒蒙子开始鲸吞牛饮。

铁心慧动作优雅，兰花指掐杯细品，顾云楼喝完三杯，她才喝完一杯。

“真是好酒。”铁心慧赞叹。

顾云楼笑而不答，李等之给他的东西就没差的。

“摒弃烈酒割喉，摧人肺腑，亦去除米酒过于酸甜，使人难咽等缺点。这蜜露酒入喉温热，容易下肚，唇齿留香，除却胃中暖暖，并无上头之感，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好喝就多喝点，分享也是我人生的一大乐事。”

又是几杯下肚，铁心慧完全没有了端庄，斜着眼问顾云楼：“会划拳不？”

“不会。”顾云楼摇头。

“连拳都不会划？这你喝个寂寞，来，姐姐教你！”铁心慧撸起袖子，脚踩板凳，开始给顾云楼演示。

划拳不难，顾云楼一学就会，立马和铁心慧划了起来。

有输有赢，两人面色潮红，显然高兴，认可了彼此酒友的身份。

酒过三巡，铁心慧心感场面太素，提裙一礼，开口：“姐姐我啊，擅吹笛，今日儿高兴，给你来上一曲，想听什么？”

对于音乐，顾云楼略有涉猎，拍手说：“想听《上云曲》！”

“哦豁！品味不错嘛，我的朋友，还知道乐音苍穹上云女帝的曲子了！虽然吹不出琴的感觉，但也能吹，就吹这个！”

铁心慧没想到顾云楼一上来就点这样的曲子，立马严肃起来。

身持正，手弯曲，左上三，右下三，嘴成风门，以腹发力。

月影摇窗，笛声忽起，初如涧底寒泉漱石，轻轻流过青苔，给人以宁静心安，转瞬又似穿花蝴蝶振翅，几分软意绕梁，使人心猫抓，勾起兴趣，一阵情感的延续，后递进，再递进，猛然迸发，达到高潮！声音跃至云端，似惊鸿掠过长空，震落远山松枝积雪，使听者浑身都轻飘飘然。

四肢跟着旋律轻晃，顾云楼的心随风起舞，他听见清泉潺潺，穿过竹林，漫过幽谷，贯穿过往二十三年，最后入耳。

曲停良久，顾云楼依旧望着杯中月影出神，当寒风拂过他的胸膛，他想到白沙原和阿彤的眼睛。

“好听吗？”铁心慧柔声问。

点点头，顾云楼回答：“《上云曲》名不虚传，一曲仙音可上云！”

两人大笑，又是几杯蜜露酒下肚。

......

“是朋友不，我们现在？”铁心慧图穷匕见。

“嗯。”

“这酒干喝没意思，看我都给你表演才艺了，这你高低不得给我也整一个？”

“除了耍剑我好像没别的才艺，要不给你舞一曲？”

“好啊。”铁心慧狡黠一笑，心道，就等你呢！

......

寻月，亦寻一舞剑之地。

秋，天河边那一排排巨树已经道别叶子。

河堤宽广，视野开阔，距离也近，最是合适。

静立，手握无邪剑，凉风吹起顾云楼衣角，剑随心动，一念成残影。

断水，斩铁，弄泥，焚石，噬炎，乱云，狂风，奔雷，摧星，断辰！

龙啸，凤吻，天诛，地覆，点蕊，折花，惊神，鬼哭，离戏，退桥！

鼎力，开合，飞返，踏山，白虹，挂身，擒颈，坏心，迷魂，舍命！

破障，问心，驱邪，明镜，化无，张怀，游空，烧棉，四平，开天！

长嚎，探囊，大杀，御法，破军，滴流，幽谷，镇虚，碎日，无极！

五十式齐出，铁心慧目瞪口呆，顾云楼够真诚，有事是真上啊，如此招式，说舞就舞。

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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