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封信意味着巨大的责任和权力,同时也意味着无数的挑战和困难。然而,他毫不犹豫地将密信凑到烛火上,看着纸灰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就在这时,陈武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他的身后,低声说道:“将军,陛下这是……要彻底接手宋地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和担忧。
“不然呢?”林冲猛地转过身来,他手中的玄铁枪斜倚在断柱上,枪尖闪烁着寒光,映照出他那张凝重的面庞。
“宋皇室三百余口尽丧,国中已然无主,十二州更是群龙无首。东夷虽已被灭,但地方豪强、散兵游勇又不知有多少。若不能尽快稳住这混乱的局面,不出三月,这宋地必将沦为乱世泥沼,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啊!”林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墙壁,传达到每个人的心底。
他缓缓走到墙边,凝视着那幅被炮火熏黑大半的宋境舆图。舆图上,原本清晰的山川河流此刻已变得模糊不清,但林冲的目光却如同鹰隼一般,准确地落在了每一个重要的地点上。
他伸出手指,沿着洪州向北划去,口中说道:“传我将令,将我们军团分作五路——一路驻守洪州,务必修缮城防,清点府库,确保此地的安全与稳定;二路火速奔赴宋州,接管那里的粮仓和军械库,这是我们军队的命脉所在;三路迅速前往淮水沿岸,控制所有渡口关隘,以防外敌入侵;四路西进荆州,安抚当地士族,稳定民心;五路则随我一同北上汴梁,接收宋室旧都。”
林冲的部署条理清晰,每一路的任务都明确而重要。然而,当他提到“汴梁”时,陈达却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那玉玺……”
“派三百精骑护送,今日便启程还朝。”林冲望着北方,“告诉护送的弟兄,此印关乎国本,遇袭时人在印在,不得有失。”
汴梁城的朱雀门依旧宏伟,只是门楼上的旗帜早已被换成了梁国的玄鸟旗。当林冲率领骑兵抵达时,城门下已经站满了人——有原宋室的旧臣,有地方士族的代表,还有捧着账簿的官吏,一个个神色复杂地望着这支踏破洪州、终结了宋室的铁骑。
为首的老者身着绯色官袍,是原宋国户部尚书周宗。他颤巍巍地捧着户籍总册,走到林冲马前深深一揖:“下官周宗,参见林总督。宋室户籍、田亩账簿、州府舆图皆已备妥,请总督查验。”
林冲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人群中那些或惶恐或不甘的面孔,沉声道:“周大人不必多礼。陛下有旨,原宋室官员凡清廉奉公者,可留任原职;若有贪赃枉法、通敌叛国之辈,按梁律处置。”
他接过户籍册翻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宋地十二州的人口——四百三十七万户,一千八百余万人。指尖划过那些数字,仿佛能触到这片土地下涌动的脉搏。
“城里的粮仓和府库如何?”
“回总督,”周宗连忙回道,“汴梁府库尚存铜钱三百万贯,粮食五十万石,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洪州之战后,东夷残部在陈州、蔡州一带劫掠,两处粮仓已被烧毁大半。”
林冲眉头微皱。陈州、蔡州是宋地的产粮重地,粮仓被毁意味着今冬可能会有饥荒。他抬头看向周宗:“即刻统计各州县的存粮和受灾情况,三日之内报给我。另外,开放汴梁粮仓,先赈济陈、蔡二州的灾民。”
“是!”周宗应声,却又迟疑道,“只是……原宋室律法与梁律不同,赋税、徭役制度也有差异,若骤然更改,恐百姓难以适应……”
“不必骤改。”林冲道,“赋税徭役暂按宋制执行,待稳定后再逐步调整。但有一条——凡欺压百姓、强占田产者,无论官民,一律严惩。”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人群中有人悄悄抬头,看到这位年轻的总督虽面带疲惫,眼神却清亮如炬,握着玄铁枪的手稳如磐石,心中竟莫名安定了几分。
两个月后,汴梁城西的张府宛如一座深不可测的宫殿,庭院幽深,回廊曲折。太湖石旁,流水潺潺,宛如一曲悠扬的乐章。
在前宋国太尉张晏的堂上,他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凝视着手中那封来自梁国京城的密信,手指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就在这时,张晏的儿子张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之色。
“父亲,不好了!”张谦喘息着说道,“林冲已经接管了汴梁府库,连城南的军器监都派人看守起来了。”
张晏的眉头微微一皱,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慌,只是淡淡地问道:“这林冲是何许人也?”
“林冲是梁国的一个武将,对治理地方一窍不通。”张谦连忙解释道,“他要想安抚百姓,就必须倚重我们这些士族。没有我们帮他收税、管粮,他在宋地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张晏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儿子的看法。然而,他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开来,似乎还有其他事情让他忧心忡忡。
“还有,父亲,咱们在陈州的万亩良田,昨日被林冲的人查了。”张谦接着说道,“说是有佃户举报咱们私设关卡,加收租子……”
张晏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的花白眉毛挑了挑,似乎对这件事感到有些意外。
“慌什么?”张晏呵斥道,“不过是些小麻烦罢了。龙骑营的人能查出什么来?我们在陈州的产业,都是经过官府认可的,他们能奈我何?”
张晏的语气虽然强硬,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手中的密信推到儿子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个。”
张谦疑惑地拿起密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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