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常亦儿并不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先前隆风跟她进入同一个通道时,她还有所感应,知道后面的隆风在觊觎着自己。
但自从她打开那扇有着一个人背影的人大门之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依然有人跟着自己,她以为自己已经把隆风给关到门外了,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眼中,而且,那人对自己的觊觎之心更甚之前。
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探查前路上。
自从进入那扇门之后,那股原本束缚自己神识的力量就已经完全消失了,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探查任何一个方向。
但是,问题又来了,这里的空间出奇地大,空洞无一物,根本就没有什么参照,就算她的神识全开,也无法找到任何一个参照物。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前行的一叶小舟,而且没有携带罗盘,不知道何处才是正确的前进方向,迷茫而又无措。
常亦儿一直向前走着,或者说,在她的感觉中,就向前走着的,但是这样时间长了,让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向前,她的感有没有出问题。
当初她在筑基期时,进入寂灭谷时,穿越那漫漫黄沙时,也曾有过独自一人的孤寂感,但那时候,她的心并没有慌,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她的感知没错,她的方位也没错,前方就是前方,她只要继续向前走,就一定会走到边界处。
但是现在,居然心慌了,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向前走,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方向对不对。
这种不确定感,让她愈发心慌。
她的心乱了,尽管理智告诉她,不要慌,但是在这一刻,她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恐慌,以及更多的不确定都让她无法安心。
在不久前,她还在为此界似有一个故人而感到动力十足,但是现在,她却开始怀疑自己了,不确定自己走的到底对不对。
如果努力的方向错了,那么,停下来就是进步。
常亦儿忽然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或者看到的一句话,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看着空洞洞,灰蒙蒙的四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了原地,默默闭上了眼睛。
闭眼,只不过是封闭了视觉,她又关闭了双耳……
到最后,她将自己的五感尽数封上,不听不看,不嗅不触,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如同当初,她在击杀了唐语风后所遭到的反噬一样,全然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但是,到了此刻,她的心倒是完全安静了下来,刚刚那种慌乱也完全消失了。
如此一来,她方能静下心来思考。
她想到门口那个人的背影,想到云山苍苍那十六个字,想到自己叹息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后,门就被打开了。
想到她曾经读过他故事,并由衷钦佩的范仲淹,想到他断齑画粥的故事,想到他坚定地拒绝了同学带给他的饭菜,想到他起起落落的人生,还有他从来不曾改变的,一心为民的初心。
忽然好像明悟了些什么,那么,她的初心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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