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觉出俞瑞显然下手加了力道,稍觉有点吃不住,口中发了一声,横身向后便退,紧跟他身后桩上的少年闻声纵起,将桩位让给了他,自己挺身一步而前,竟也是用一把快刀,接上了俞瑞后招。这面最小的少年手中也已多了一柄利刃,趁着刀笔风息,倏然向俞瑞攻去。他力道更逊些,俞瑞原是未放在心上,哪料他兵刃晃动,刃尖为一缕夕阳耀起颜色,俞瑞忽认出这是把匕首——匕首常见,引了他注目的却是所用招式——来自二十年前的招式。
用匕首的最小少年正是无影,他这一招当然是传自他其中一位师父——石志坚——彻骨的弟弟。俞瑞从未想过二十年后会在一个孩子身上得见彻骨的手法,就算是曾得彻骨传授匕首之技的沈凤鸣,多年来为隐藏来历也常将招式改头换面才用出,无影这一匕杀到自己面前虽难与彻骨同日而语,却实在叫他心中大颤。
他极想立时停下来向这孩子多问几句话,无奈另一头的几人似并不答应,刀尖快要捅到了他腰眼。他急于速决,便又跃过一桩,暂时跳开无影匕首所及,蕴劲于判官笔中全力点向用刀少年要穴。少年反应极快,转身提刀一架,迅速变招。他与先前另一快刀少年应是习学的同一门武技,气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唯这对手是俞瑞,笔势老辣,以攻为守,专击要害,迫得他无法全力抢攻,刀身与铁笔不过撞了三四记,少年手臂大感麻震,招式递出便稍许失准,知晓逢了劲敌,心下骇异,却又莫名兴奋起来。
另两个闲下少年此时又觅位围至,俞瑞正觉这阵法麻烦至极,忽下面有人大喊道:“阁下莫不是俞瑞俞前辈?”众少年听闻此名俱大是惊异,手上皆缓,唯有无影飞身走位追来正急,并未听清,一把匕首还是借着身形掠动向他送去,吃俞瑞判官笔一格一推,无影内力大是不如,只觉一股辛劲传到,整只手顿然酸软无力,匕首拿捏不住,直向桩下坠去,他仗着身形轻灵、脚下稳当才在桩上立住了,待再要摸第二把匕首出来,余光觉淡空竹影间右首桩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出来。“你们两个,一个不尊老,一个不慈幼。”他听见这人说话,立时叫道:“大哥来啦!”却正是夏君黎,也不知是哪个间隙无声无息地便浮身到了桩上,七根桩子这下是只剩了一个空位,没有多少动弹的余地了。
俞瑞鼻里哼了一声:“小子来得恁晚!”夏君黎笑道:“是我计划不周,故此晚了。”一面施施然将手中匕首递给无影。无影瞪着眼,不知他是何时捡了去的,只见他转向众人道:“俞瑞俞前辈,他的名字诸位都听过。我邀他今日来这新总舵看看——也算是瞧瞧我们这些晚辈今时是怎生个光景。纵然他已离开黑竹多年,总还有些旧情在,将来有什么事,仍可照应帮手。”
无影不由呆呆看着俞瑞。他爹吴天童从来会讲故事,旧黑竹的故事虽然挑挑拣拣着说,但俞瑞这个人物自然绕不过去,他是听了不少的。俞瑞亦最为注意他,还有七星桩外适才先认出自己身份的那人——此时他已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正是昔年称“灰蛾”的欧阳信——既是旧人,那当然是认得自己的了。
夏君黎便正好叫欧阳信和无影陪着,引俞瑞至这新总舵各处瞧看。俞瑞问起无影与彻骨之关系,方知乃是其师侄。当年的石志坚虽与彻骨同在黑竹、同习匕首,身手亦不弱,但在彻骨锋芒之下,自然显不出什么来,几个好友吴天童、欧阳信等都各有奇项、各得称号,他偏是一直得不到,在俞瑞印象中亦始终是个普通人罢了。
“那时候黑竹人才济济……”他不由叹道,“我寻常也不过将目光聚在其中最为佼佼者身上,只怕有许多新星璞玉,都没等到出人头地的机会。我看你这里人虽不多,练得却不错——方才使快刀的那两个,也是兄弟罢?”
“不是。”夏君黎道,“一个我来的时候就是用快刀的,另一个是新近跟着学的。现今生意也不多,这许多人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们多多习练——看来还是有些用处,竟能得前辈多问一句了。”
俞瑞也不置可否。“生意不好?”他只问,“就算不打仗,天子脚下向来暗流涌动、纷争不断,黑竹还能少了生意?”一顿,会过意来,“是你挑剔罢?——是了,你才回来几日——应怪沈凤鸣,定是他好摆架子,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
夏君黎笑道:“前辈不用担心,该做的生意,我们总不会错过的。”
俞瑞向他看了几眼,未再说话。纵然他曾掌黑竹多年,叱咤江湖,足可称夏君黎的祖师辈,这毕竟已不是他的时代了。夏君黎说“我们”,这“我们”是他和沈凤鸣,却没有自己的份了。
用过晚饭之后,夏君黎挑灯与欧阳信画定了“无穷”最后几张机线图,俞瑞亦在一旁看了。机关阵法之事,他懂得并不算多,主是因当年有钱老和瞿安这两个个中高手在,他知其然便已够了,不必尽知所以然。夏君黎和欧阳信在布阵设机这事上虽各擅所长,算是知所以然的人,但在俞瑞眼中,较瞿安仍难同日而语,单看绘制一幅详图用了若久,便比他心里那人不知差了几许。
可惜,据说瞿安已离开临安,这次自己出来——竟是已错过了。
他没耐心一直等着看,出了寮房,无影并几个胆大健谈的,便来搭话,很是与他对答了一番如今黑竹气象。到了二更夏君黎才差不多画完了,出来只见俞瑞坐在外头,黑夜原是足以模糊了他的年迈,可周围几名少年小的不过十几岁,大的也不过二十几,便仿佛让他显得更苍老了似的。
众人当下便也散了。夏君黎见俞瑞面色颇重,便上前笑道:“似瞿安前辈那般天生才俊可遇不可求,俞前辈定要在后辈中找到个能与他相当的,实在严苛了些。”
俞瑞却哂笑:“我没在后辈里寻‘瞿安’,只是与他们随意聊聊。黑竹现今是你的了,与老夫无关,你原不必定要领老夫来这看。”一顿,“说吧,这趟出来究竟要做什么?”
“俞前辈误会了——并无特别之事。”夏君黎道,“我只是想着前辈守在内城无聊了些,不如出来透透气,既然我正有事来趟总舵,就顺道请前辈也来了。”
俞瑞表情反越发紧绷:“刺刺和一衡,不要人保护了?”他口气甚至有些狐疑,“小丫头你从来看重,小子眼下内伤之后身体也弱,这当儿你又把人弄哪去了?——若没要紧不得的缘故,你会把他们支开,将老夫叫出外头?”
夏君黎深知“透透气”“散散心”这等托辞必不能在俞瑞这蒙混得过去,也只能苦笑了下。“不是我有要紧不得的缘故把他们支开,是他们有要紧不得的缘故,要在外头逗留几天。我怕引人注目,所以打算找个借口,也出去几天,免得人猜疑。前辈若是愿意陪我一道,那我们明日就出城去,否则,前辈就留在此处,等我回来亦可。”
俞瑞摸了摸颌须:“你要去哪?想去追瞿安回来,还是去建康会会东水盟?”
俞瑞说的这两条还真是合理之至的推想,若是可以,夏君黎也确实想追瞿安回来,也想去建康探探东水盟的底。可这两项眼下都办不到——追到瞿安这等敏锐之人可太难了,在不合宜的时间追上他让他说出真相更难,眼下唯有放弃这个念想;至于去建康,更不是心血来潮三五日可有所得,何况他这次出城是为了混淆视听、避人耳目,硬往建康这等敌目聚集之地凑,实属背道而驰。
他便摇头:“这两样——都不是时候。”
俞瑞皱眉:“那你要去哪?”
“先回趟灵山罢。”夏君黎答,“上回说过,我不少东西都落在灵山真隐观里,瞿安前辈亲手所书的那四句诗便在其中——俞前辈若无别的事,可要同去取一趟?”
俞瑞原是不管他另说什么都要多少挑拣刁难一番,可一听到与瞿安有关之事,下意识便道:“好。”
既然事情说定,俞瑞便自去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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