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社时,檀木清香还萦绕在紫檀木桌案上。东哥正低头拿软布擦拭那面梨花木八角鼓,指腹摩挲过鼓面上镶嵌的玳瑁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东哥。\"
他回过头,看见后台的小师妹抱着琵琶站在帘边,月白色的水袖边角沾着点未抖净的金粉。姑娘手里紧紧攥着方方正正的巧克力盒子,锡纸包装在夕阳里泛着暖融融的光,倒比她耳尖的绯红还要烫人些。
空气里的三弦余韵还没散尽,姑娘已经把那盒巧克力往他怀里送了半寸,声音细得像戏本子里的念白:\"其实我喜欢你好久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尾音忽然发颤,连带着怀里的琵琶也轻轻晃了晃,\"能不能......做我男朋友啊?\"
东哥手里的软布\"啪嗒\"掉在地上,鼓槌还悬在半空。窗外的蝉鸣忽然就静了,只剩下姑娘攥皱的糖纸窸窣作响,像谁把整座鼓曲社的鼓点都揉碎了,正从那方小小的巧克力盒子里,一颗一颗往心尖上蹦。鼓曲社的三弦声刚落,穿月白旗袍的小姐姐正敛衽行礼,忽听得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转过身,看见穿米白色毛衣的姑娘正驻足在雕花木门边,乌发松松挽着,耳廓坠着的银铃随着她侧耳倾听的动作轻轻摇晃。幻音本是循着咿呀的唱腔寻来,此刻却被那收尾的鼓点敲得心尖一颤,竟忘了抬脚。
红木桌边,东哥刚放下茶盏。他指尖还沾着方才打拍子的余韵,抬眼便撞进对面姑娘含着笑意的杏眼。那姑娘鬓边别着支玉簪,正是方才台上唱《探清水河》的角儿。\"您这嗓子可真亮。\"东哥先开了口,却见对方脸颊微红,指尖绞着旗袍盘扣:\"先生要是常来,我......\"
\"对不起。\"东哥打断她时,目光忽然越过她肩头亮了起来,\"我有女朋友了。\"话音未落,他已起身迎上去。幻音恰在此时走到近前,蓬松的裙摆扫过青砖地,带起一阵浅淡的栀子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腰就被人稳稳搂住,东哥的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笑:\"刚听见你喜欢的那段了?\"
幻音仰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的温柔。她反手握住东哥的手腕,指尖在他腕间那串檀木珠子上轻轻一捻,算是应了。穿旗袍的姑娘站在原地,玉簪在鬓边晃了晃,终是低头掩去了眸中失落,转身回了后台。鼓曲社的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东哥搂着幻音往外走时,幻音忽然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问:\"说完了?\"东哥捏捏她的脸,喉间溢出低笑:\"早说完了,等你半天了。\"两人走到鼓曲社门口,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幻音挣脱开东哥的怀抱,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狡黠。“那刚刚后台那个抱着巧克力跟你表白的小师妹,你打算怎么处理呀?”东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能怎么处理,我心里只有你。”
这时,鼓曲社里又传出一阵悠扬的三弦声,像是在为他们的爱情伴奏。东哥牵起幻音的手,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们缓缓地沿着石板路前行,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路的两旁是古旧的墙壁,偶尔有几扇半掩着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走着走着,他们突然拐进了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并不宽敞,却充满了生机。
巷子里种满了洁白如雪的栀子花,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香气如诗如画般弥漫开来,让人陶醉其中。在这一片芬芳中,他们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小巷的尽头,是一个小巧玲珑的亭子,亭子的四周环绕着翠绿的竹子,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亭子里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虽然简单,却别有一番风味。
东哥微笑着拉着幻音的手,一同走进亭子。他轻轻地扶着幻音坐在石凳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喂到幻音的嘴里。
幻音含着糖,感受着那丝丝甜味在舌尖化开,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她慢慢地靠在东哥的肩上,目光投向天边的晚霞。晚霞如火焰般燃烧,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色,美得令人窒息。
在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刻,幻音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里,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让人陶醉。东哥温柔地看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幻音微微抬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正欲回应东哥,突然,亭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身着黑衣的人迅速将亭子包围,为首的一人冷冷开口:“东哥,把幻音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东哥瞬间将幻音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众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带走幻音?”黑衣人冷笑一声:“少废话,幻音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识相的就赶紧交人。”幻音紧紧抓着东哥的衣角,心中满是恐惧。东哥握紧拳头,眼神坚定:“想要带走她,先过我这关!”说罢,便与黑衣人打斗起来。一时间,亭子里尘土飞扬,拳脚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幻音看着东哥为自己拼命,眼中的恐惧渐渐被坚定所取代。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加入了战斗……
幻音的匕首虽小,但在她灵活的手中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她瞅准时机,朝着一名黑衣人刺去,黑衣人没想到这柔弱姑娘竟如此果敢,一时没躲开,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东哥趁着这间隙,一脚踢飞了面前的对手。可黑衣人太多,他们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都给我住手!”竟是鼓曲社的社长。社长快步走到众人面前,怒目而视:“你们在我地盘撒野,当我不存在吗?”黑衣人首领冷哼一声:“社长,这是我们的私事,还望您不要插手。”社长双手抱胸:“在我这儿闹事就是不行,幻音是我鼓曲社的人,我护定了。”黑衣人见社长态度强硬,又忌惮他的势力,犹豫片刻后,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带着手下离开了。东哥和幻音对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就在这时,社长面带微笑地走上前来,他先是看了看东哥,然后将手轻轻地搭在东哥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啊,幻音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哦。”
东哥感受到了社长的信任和期望,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社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的!”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紧接着,在社长的陪伴下,东哥和幻音缓缓地走出了亭子。此时,夕阳已经西斜,余晖如金纱般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仿佛是为这场惊心动魄的经历画上了一个温暖而又美好的句号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他们瘫坐在被汗水浸透的岩石上,沾满泥浆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掌心紧握的护身符已被体温焐得温热。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勾勒出黛青色的轮廓,刚才还在咆哮的暗河此刻也收敛了锋芒,水面泛起碎金般的涟漪。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彼此被霞光染成琥珀色的眼眸。从最初的惊恐未定,慢慢沉淀为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仿佛这场持续了整整三天的与远古守护者的对峙,连同那些狰狞的幻象、濒死的边缘试探,都随着西沉的日头沉入了幽深的峡谷。
风穿过嶙峋的怪石,带来远处雪松林的清香,吹散了最后一丝血腥气。他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紧握的拳头已经松开,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形红痕。夕阳的金辉顺着刀削般的崖壁缓缓流淌,在他们沾满尘土的肩头凝成流动的熔金,将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都映照得不再狰狞。
当最后一缕霞光如薄纱般轻轻拂过他们那因极度疲惫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眸时,一道奇异的光芒却突然在他们的眼中绽放开来,亮得惊人。
那位年长的探险者,缓缓地抬起他那微微颤抖的手,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他的手指坚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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