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原本安排好的,是让姜寂雪和孟酌走到一起——一切规划得井井有条。
可如今,和她並肩的人,却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从不爭抢的大儿子。
孟閒,从小到大都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从不参与家里的利益爭夺,也不在意別人怎么看他。
孟父甚至一度觉得,这个孩子天生淡漠,没有野心,也不会为自己爭取什么。
所以,他从没替他考虑过未来,更没有为他铺过路。
可如今呢?
不声不响地,这孩子背著他做了那么多事——救助濒危动物、被媒体报导、引发全民热议,甚至连国宝都在他手里起死回生。
那些他以为的“无声”,原来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孟閒自己选择了不说。
而最让他震惊的是,感情上也是这样。
他一直没表现过任何占有欲,没有爭过任何人,可最后,却是他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姜寂雪的心,占据了原本属於孟酌的位置。
孟父看著这一切,心里忽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震惊,有复杂,也有一种隱隱的自责。
原来,这个被他忽略了许多年的长子,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过著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且,比他预想的好得多。
孟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最终还是尷尬地看了孟酌一眼,无声感嘆——这事儿真是出乎意料。
孟酌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唇线紧绷。
姜寂雪站在孟閒身侧,雪白的面庞泛著一层浅浅的红晕,像是被晨光映透的梨瓣。她垂著眼,声音轻软又带著点不安:“叔叔好。”
孟父顿了顿,还是露出几分和缓的笑容,伸手示意她坐下:“嗯,寂雪,別和我客气,来,喝茶。”
正说著,屋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孟酌的母亲走了过来,手上还拎著一盘水果。可当她看清眼前的情景——孟閒与姜寂雪並肩而立,气息亲近,气氛曖昧——脚步明显一顿。
她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惊讶,没料到这两个名字会被联繫在一起。
而孟閒很自然地伸出手,覆在姜寂雪细白的手背上。那动作不算张扬,却足够清楚地宣告了什么。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微妙地凝住了。
孟酌的母亲看著这一幕,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了两秒,才抬起眼,试图確认——他们,到底是什么关係?
客厅里气氛本来还算平静,孟酌的母亲端著茶杯,语气看似隨意,却带著一丝探究地问了一句:
“寂雪来了?真好,好久没来了呢。
她的语气像是在不经意地寒暄,可孟酌闻言,眉眼间瞬间冷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接话,手指在膝盖上微微蜷紧。
孟父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像是在提醒什么,又像是要敲打她。
“你说话注意一点。”
顿了顿,他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地补了一句,
“寂雪现在和孟閒在一起了。”
“”
茶杯在半空中微微一颤,孟酌的母亲僵住了。那句话像是当头一棒,让她手里的茶水险些洒出来。
她怔怔地转向孟父,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你说她和谁在一起?”
孟父神色淡淡:“孟閒。” “怎么可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压不住的失措与不甘,像是被人当面揭开了一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怎么不是我们阿酌?”
孟酌脸色愈发阴沉,沉默得像一潭死水,手指在扶手上缓缓收紧,骨节泛白。空气像是凝固了一瞬,连屋外的风声都透著一股沉闷。
孟閒站起身来,语气不急不缓地道:“爸,你们聊,我带她上楼了。”
语声落下,他伸手去握住姜寂雪的手腕。
姜寂雪怔了怔,下意识抬眸看他一眼。她的眉眼依旧寧静,还没意识到这餐桌上的气氛有多僵硬,也未察觉这一家子之间暗藏的涌动与裂隙。
她只是被他拉著,站了起来,脚步轻缓地跟在他身后。
身后,孟酌半闔著眼,目光阴鷙地凝在两人背影上,唇线抿得很紧。那目光像一片沉黑的水面,没有波澜,却让人心底发凉。
楼梯的光线比客厅要暗一些,踩上去时,脚下木板发出极轻的咯吱声。
姜寂雪被他拉著走,手腕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肌肤传来,让她心里微微发紧,却不曾挣脱。
臥室的门被推开——这间房间,她已经许久没有踏进来,他更是很久没有回来过。空气里沉积著淡淡的木质味与冷意,像是被时间遗忘的空间。
孟閒回身,將门轻轻合上,锁扣落下的声响在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寂雪鬆了口气,像是终於远离了刚才那种让人透不过气的场面。
她抬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唇角微微弯起,声音轻软:“哥哥,还是好紧张。”
孟閒转过身来,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那双黑眸似乎隱著深意。下一刻,他伸出手,將她整个圈进怀里。
怀抱很紧,却並不让人窒息,反而有种不容拒绝的温热与安稳。
他的下頜轻轻抵在她发顶,低声问:“和我在一起,你会后悔么?”
嗓音低沉,缓缓落下一句试探。
姜寂雪仰起脸,看著他,神色温柔而篤定。
“后悔?为什么后悔。不可能呀。”
她的声音轻,却像春水一样清澈,带著不假思索的真诚。
孟閒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低下头,侧过脸,亲了亲她的脸颊。唇触到她雪白的皮肤时,带著极轻的温度与克制,只要多停留一秒,就会失去分寸。
他很喜欢抱著她。
看起来瘦瘦的小姑娘,骨架纤细,像风一吹就会散的雪,但抱在怀里却是软软的、暖暖的,像一块细腻的云,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里。
他收紧了手臂,生怕她会在下一刻溜走。
姜寂雪被他圈在怀里,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抬起脸,学著他的动作,在他侧脸上落下一枚轻浅的吻。那触感极轻,像羽毛掠过。
“哥哥,”她的声音细而软,带著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叔叔没有討厌我吧?”
她的眼神很认真,怕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踩进了什么禁区,又不愿让他为难。
孟閒低头看她,唇角微微弯起来。那一抹笑容带著漫不经心,却透著安抚的温度。
“没有。”他没有丝毫犹豫。
停顿片刻,他的嗓音又低了几分,像是怕惊动什么,几乎贴在她耳畔轻轻地说:“他很喜欢你。”
她听著这句话,眼里的紧绷像被抚平,唇角慢慢弯起。
孟閒望著她这副样子,心里微微一动,抱她的动作又收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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