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哗啦啦的,青石板上水花乱溅。程岩收了黑伞,瞅着眼前这家破旧的算命馆子——招牌上“莫三通命理馆”几个字都快掉色掉没了,边边角角还破破烂烂的。他心里直嘀咕:我好歹是市建筑设计院最年轻的副总工程师,刚拿了年度大奖,居然跑这种地方来?扯呢不是!
可今天是他三十五岁生日,女朋友林菲跑去广州出差,同事又老念叨这条老巷子里有个算命的老头准得邪门。他一抽风,真就晃过来了。
“得,就当来搞点民间艺术体验!”程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推开了那扇吱呀乱响的木门。
屋里暗得跟地窖似的,就角落点了盏小油灯,火苗一跳一跳,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张牙舞爪。一股浓得呛人的檀香味直冲脑门,程岩太阳穴都嗡嗡的。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影里飘出来:“程先生,等你多时了。”
程岩一激灵,眯眼才看清角落里坐了个干瘪老头。皱纹多得能夹死苍蝇,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黑咕隆咚的屋里跟俩灯泡似的。最显眼的是他小拇指上那枚戒指,血红血红的,泛着邪乎的光。
“您咋知道我姓程?”程岩有点发毛。
莫三通伸出鸡爪似的手,敲了敲桌上那本老黄历,慢悠悠道:“戊戌年癸亥月丁卯日申时,这钟点来问命的,不是你程先生还能是谁?”他示意程岩坐下,“来,左手给我。”
程岩虽然浑身不自在,但还是伸了手。就在老头手指碰到他手心那一刹那——油灯的火苗“唰”一下蹿老高,噼里啪啦乱炸!
莫三通脸色顿时就变了,抄起个骨头做的签筒猛摇。没晃几下,“啪嗒”三根黑漆漆的签子掉桌上,排成个三角阵。
“凶!大凶!”莫三通嗓门突然尖得扎耳朵,“戊戌年冬至前后,你得让山上的石头砸死!”
程岩“噌”地抽回手,椅子剌地一声尖叫。“胡说八道!”他吼了一嗓子。
可莫三通根本不理他,只死死盯着那三根黑签,小指上的红戒指幽幽发光。“石命,这是石命啊……你跑不脱的……”
程岩下意识摸钱包,声音有点抖:“多少钱能破?”
没想到老头一把攥住他手腕,那手冰得像死人!程岩挣了一下没挣脱。“不是钱的事,”莫三通凑过来,一股子陈年草药渣子味儿喷他脸上,“五年之内,离所有山石远点儿,记住,是所有!”
程岩使劲甩开他,头也不回就往门口冲。身后传来莫三通最后的喊声:“它会找到你的,咋样都跑不脱……”
雨不知啥时候停了,可程岩只觉得后脊梁发冷。他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命理馆的橱窗——玻璃上映出莫三通正用那红戒指在空中画鬼画符。
就在这时,他手机“嗡”地震了。掏出来一看,是林菲发来的:
“生日礼物塞你抽屉了,保你喜欢!对了,院长找你谈青云山项目,说是大工程!”
程岩死死瞪着“青云山”仨字儿,手抖得跟摸了电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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